可能被玉狸捏酒坛子那一下给镇住了,也可能是为了玉狸做饭的时候能带他们一口,接下来的日子里阿罗对玉狸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
底下的小子们更是殷勤备至,烧火备菜,收拾屋子,个个都是笑容满面,甚至在玉狸交阿罗三字经的时候,都自觉的围着她坐好,跟着一起念念有词。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为人子,方少时。亲师友,习礼仪。”阿罗按照玉狸交给他的方法,以歌谣的形式背诵,间或用手打着拍子,摇头晃脑,果然顺利了很多。
玉狸待着无聊,把六子的头发打散了重新梳,怎么拢也不光滑,索性放弃束发,开始坐在他身后编辫子,一小缕一小缕的编起来,用麻绳绑好。
六子年纪小,背着背着就走神了,拈起肩膀上的小辫子打量。几日相处下来,面对玉狸已经不再紧张了。
“少夫人的手艺可不如影哥哥!”
“哦?他给你束过发?”玉狸偏头看他,居然不知道血影还有这个爱好。
“束过,不过绑的都是女子头,一开始扯的我头皮疼,眼泪哗哗掉,后来就好多了,有模有样,可好看呢!”六子想起最初被血影拉着束发的情形,还是觉得头皮发麻。
玉狸挑眉,八卦起来“他学女子的发式做什么?难道他还想穿女装不成?”
“影哥哥说了,少夫人您发懒,头发常常随便一绑就出门了,他要学会这手艺,若是临时碰见了什么重要场合,少夫人不会失仪!”
玉狸一愣,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轻轻碰撞了一下,发出低沉的声音。她想起血影曾经娴熟的帮她拆解发髻,还调侃自己的手艺比芮儿好,原来是这样练出来的吗?
“你影哥哥……还说了什么关于我的话?”
“也没什么了。”六子想了想“最近这阵子影哥哥回来的少,也说不上什么话。哦对了,他上次说,想去猎银狐,说那畜生的皮毛好,想要给您做件大氅御寒。只是银狐个头小,三五只的也做不成一件,又机灵的很,一只都很难抓,更别提三五只了!”
“那下次见了你影哥哥,就跟他说,别去猎银狐啦,貂皮的就很好,够暖和了。”
“他认准了的事情,就绝不会改变。”阿罗停下背诵,盯着她看“这点你是知道的吧?”
“你好好背诵,不然晚饭别吃了!”玉狸懒得跟他啰嗦,直接拉着六子起来“走,我们晚上做煎鱼饼吃!”
连着待了三日,玉狸有点急了,虽然每天都和阿罗斗嘴,还有六子陪着闲聊,可是她发现越是聊的多,她对血影的惦记就越大,导致有些坐立难安。
“你就没有什么办法联系血影吗?”玉狸坐在一边无聊的扯着荷叶,向阿罗不住的抱怨“每天这么吃鱼,我都要变成猫了!血影什么时候回来啊,不行我们去岸上找找吧?老这么等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
“不行,他走前交代,无论如何,他回来之前都不能上岸。”阿罗在荷叶上撕下来一块放在嘴里嚼,也是百无聊赖。
“你就那么听话?”玉狸心里慌的很,语气也急了起来“万一血影出事儿了呢?你不担心他被鬼手伤着吗?”
“鬼手的能力自然在血影之上,只是他老啦,不像从前那般说一不二了!我相信以血影的能力,不会出大问题的。”阿罗翻了个身,把嚼碎的荷叶噗噗的吐到水里,伸长手臂把自己挂在船帮上,说给玉狸听,也是说给自己听“再等等吧,最多五日,他必回来。即使他回不来,也会想办法给我们传来消息的。”
“什么意思?什么消息?”玉狸让他说的更是焦躁,什么叫即使回不来,也会传消息?
“就是说,生有音,死有信!”阿罗被玉狸一直追问,也烦躁起来,站起身来,脱下外衣,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向远处游走。
这一天玉狸过的浑浑噩噩,满心的焦虑无处发泄,只好在晚饭的时候疯狂剁菜,吓的六子躲得远远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她的刀砍死了。
玉狸暴躁的情绪导致这天晚上的菜谱极为丰盛,煎炒烹炸样样都有。
“少夫人,少主回来啦!”玉狸正在下面条,忽听外面有人叫她,喜得手都没来得及擦,在围裙上随便一蹭便往外跑,一钻出船舱,就见到血影如一团黑影从天而降,黑色的披风和夜色融为一体,落在船上时轻飘飘的,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血影!”玉狸此刻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只是不断的闪过一句话,他回来了,真好,他平安回来了,真好!
血影刚刚站定,就被玉狸扑了个满怀,拉扯着上下打量“可有受伤?这一趟顺利吗?”
“我很好,不用担心。”可能因为连日奔波,血影声音有点哑,拉住玉狸的手,在帽兜下露出一个微笑来“狸儿在做饭吗?”
“哎呀,我的面条!”玉狸大叫一声,忙脱了血影的怀抱往厨房跑,站在灶台便,一手掐着腰躲避热气,一只手捏着长筷往外挑面。
“一回来就看见这种画面,可真是温馨。”血影坐在舱门外,对着玉狸笑“像极了出门归家的夫君,看着小媳妇为自己煮饭!”
“去!”玉狸面上一红,向血影扬下巴“还不是你逼的,那几个小子做饭实在难吃,我不自己动手,早晚饿死!你快去脱了外袍,准备吃饭吧!”
血影没动,坐在那里向她伸手“我饿了,先给我一碗尝尝?”
“就你嘴急!小心烫舌头!”玉狸这么说,手上却盛了一小碗面端给他,奶白的鱼汤,手擀的面条,卖相倒是不错。
“真好。”血影用大氅垫着,接过碗来喝了一口汤,低沉的笑起来“有生之年,能吃一碗狸儿做的面,真好。”
“什么有生之年,以后你想吃,我给你做就是了,又不是什么复杂的玩意!”玉狸笑他夸张,一回首却见到他端着的碗里有一抹红色,飘在奶白的鱼汤上面,极为扎眼。
“你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