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如空中楼阁一般的巨船,逆水而行。
船高数层,飞檐翘角,雕梁画栋。
船身用的都是珍稀名贵的桂木,幽香袭人。
在那船头的望台之上,一位身穿玄衣的男子,面如静水,眼底古井无波。
迎着海风,手中华弓拉张,朝海岸线尽头的一艘木船射去——
他射箭的动作像无声的命令一般,待他收弓之后,无数尾羽被点燃的弓箭,沿着他刚才射箭的轨迹,纷纷刺向那艘木船。
哗啦——
纵然在大海上,可只一瞬间,那艘木船便如烈火烹油一般,砰的一声燃烧起来,火势越来越旺,到达顶点时,船身猛地爆炸开来。
漫天的木屑中,间或夹杂着人类肢体的碎片,琳琅满目。
半炷香的时间都不到,那艘木船、包括船上的一切,都灰飞烟灭。
看到这一幕,玄衣男子唇边吟起一抹冷笑,低喃道。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行。”
“你若老老实实待在京城,本王倒也不会将你如何。”
“偏偏你要窥探本王的行踪,追着本王一路往闽南……”
这玄衣男子不是旁人,正是自京城而来凶名赫赫的摄政王玄翼。
而被他覆灭的那艘木船,是当今帝王平安帝玄璟渊的船只……
这五年来,帝王与摄政王的矛盾与日俱增,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帝王广纳嫔妃,将大半的朝廷重臣绑在他的船上,又借节度使李渊之手,牢牢握住漠北联盟,如今的平安帝,坐拥各大势力的支持,皇位稳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初出茅庐人人揉捏的小可怜。
摄政王亦不甘示弱。
除了重新把持朝政,培养自己的心腹,与帝王分庭抗礼之外,他还将皇宫以北的颐和园拆掉,建了一幢比皇宫更巍峨耸立的皇城。
竣工那日,亲自提笔。
“天宫”二字高悬在城楼之上。
摄政王与摄政王妃携掌珠公主,登上天宫的最高处,俯瞰京都。
京城的流水席开了三日,所有费用都由摄政王府买单,这三日,任何一家酒楼都免费待客,宴请天下。
自古以来,皇宫都坐落在京城正北方,顺着皇宫门口的长安街,一路往南,便是王宫贵族的府邸、朝廷重臣的院落、官职依次降低,规格也越来越低。
以北为尊,皇室统治着赫赫天下。
摄政王府原来位于皇城的南面。
如今又建了一座天宫在皇城正北方,又堂而皇之地搬进去,岂不是在昭告天下,摄政王一脉比皇室一脉还要尊贵?
快了。
从高官贵族到普通百姓,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摄政王与平安帝之间的纷争,已如烈火烹油,到了极点。
这两年,便要分出胜负来了。
……
“夫君,天色暗了,海风潮冷,先穿上披风吧。”
“马上就要靠岸了,妾身听说此地即将举办火把节,想来地方民俗,自有一番风情,待靠岸了,我们也去凑个热闹吧。”
一位宫装丽人迈着窈窕的步伐,在婢女们的搀扶之下,手捧着一件绘着暗纹的披风,缓缓从船舱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