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博琛将雷子的遗照和勋章交给老院长。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他的遗物,都是很简单的衣服、被褥这些。
遗物里还有几盒未拆封的钙奶饼干。
老院长看到遗照时没有哭,看到勋章时没有哭,唯有看到那几盒钙奶饼干的时候他哭了。
一大把岁数的老院长哭的宛若泪人。
他扶着冯博琛的手臂,眼底里都是眷恋和不舍:“雷子最爱吃钙奶饼干了,小时候孤儿院里买饼干了,他总是会偷藏几块,没想到长大了他还是这样、还是这样不听话。”
老院长哭的难受,他再次拿着那枚个人勋章,笑的苦涩:“同志,你说人都走了,我们还要这个勋章做什么。”
“雷子啊,你咋就那么狠心,为什么不回家看看。”
老院长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情绪起伏很大。
冯博琛安慰老院长到了深夜。
老院长挽留冯博琛。
晚上,小城内开始下雨,风雨雷行,豆大的雨水坠在小巷内。
冯博琛扛不住老院长的好意,留宿在了小小的孤儿院内。
雨水敲窗,冯博琛脱下外套,收下老院长递来的被褥。
孙朝山:“同志,这是我新买的被褥,还没有用过,你可不要嫌弃。”
冯博琛怎么会嫌弃,他看得出老院长是真的好心。
他明知道雷子是为了保护冯博琛受伤,也没有半分厌恶冯博琛,甚至还一直夸赞雷子是英雄。
只是这份夸赞,带着泪水。
冯博琛用力捏住手中的被褥,沉声道:“孙院长,谢谢。”
他话音刚落,老院长就折身回去了。
冯博琛所住的房间在最西边,通铺上已经睡下了三五成群的几个小男孩。
这里睡铺只有两间。
一间是男生寝室,住着老院长和男学生,另一间是女生寝室,住着两位女老师和几个女学生。
这就是孤儿院的全部。
今晚冯博琛留宿,老院长就搬到了办公室打地铺睡觉。
冯博琛不是没有挽留老院长,但是他的话刚开口,老院长就强烈拒绝了。
用老院长的话来说,怎么能委屈冯博琛这位客人睡书房。
想到这里,冯博琛将新被子盖在几个男生身上。
他细细的看着孤儿院里的几个男学生,他们看着各个面黄肌瘦,都是营养不良的样子,现在是入秋,又加上寒雨降下。
几个小男孩冷的发抖,都是凑在一起,互相抱团取暖。
冯博琛看到这里,直接取下自己的被子披盖在几个小男孩身上。
灯光摇曳,可以看到暖烘烘的被子盖下后。
孩子们感受到暖意,脸上纷纷挂上稚嫩的笑容,尽管生活给予他们的是简陋的住所和匮乏的物质条件,但他们并没有自怨自艾,也没有嫌弃。
而是相互作伴。
他的眼眸细细打量孩子们,这些孩子,有的衣衫简陋,有的手脚上有些磕碰伤痕。
但是他们每一个都干干净净,指甲缝里也剪的干干净净,可以看出他们虽然穷,但是活的干干净净,被人照顾的很好。
冯博琛轻轻地帮一个孩子掖好被角,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虽然家境不算富裕,但至少衣食无忧,从未体验过这样艰苦的生活。而今,站在这简陋的孤儿院中,面对着这些需要关爱与温暖的小生命,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感油然而生。
夜已深,雨势渐小,窗外偶尔传来一两声夜鸟的啼鸣,更添了几分孤寂。
冯博琛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咯吱的板床让他难以入眠,就在这时,一阵嘈杂钻入耳畔。
冯博琛进部队数年,本就对声音敏感。
他蹙眉坐起,警惕心拉满。
声音断断续续,伴着雨声,颇有几分古怪。
“我、我绝不会答应!”
一声爆呵,是老院长的声音。
冯博琛察觉到不妙,他立刻蹑手蹑脚起身,在不惊动孩童的情况下出门。
夜色如墨,孤儿院的巷口对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勉强照亮前行的路,声音是从老院长的办公室传来。
办公室位于巷口,此时雨水渐小,空气中弥漫着湿润与凉意,偶尔从破损的瓦片中滴落的水珠,更添了几分阴森之感。
他越是靠近,声音越是清晰。
“滚,你们给我滚!”
孙院长的声音嘶哑,伴随而来的是一阵摔东西的声音。
冯博琛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里面的场景。
只见老院长站在办公室的中央,背对着窗口,他双手紧握成拳,满地狼藉,可以看到文件、书本扔在地上,甚至还能看到孩子们的手工制品。
除此之外,冯博琛还看到了雷子的黑白照以及他的勋章!
冯博琛的脸色阴冷,他暗暗捏住拳头。
房间内,老院长的对面则是一个西装革履、满面油光的男人,正趾高气扬地盯着老院长、
“老东西,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孤儿院的地段多好,要是开发成商业区,你能想象那价值吗?我给你这笔钱,已经是对得起你了!”
男人说话间,还不忘用手指敲打着桌面,发出“咚咚”的声响,显得格外嚣张。
“我就是搞不懂了,你为什么不卖?”
“这里不是金钱所能衡量,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它的价值……”
不等老院长说完,油腻西装男抠了抠耳朵,显得极为不耐烦,他打断道:“说了说去,还不是嫌钱不够,你们这些嘴上说搞慈善的,实际上比任何人都贪心,啧啧啧,这样吧,在我们原有的价格上,我再给你出价五万,这可是优待了,就当我给你们这寒酸福利院做点慈善喽。”
油腻西装男说完哈哈大笑起来,他身边几个纹身打手也跟着笑起来。
笑容恶意,回荡在狭小的办公室内,气的老院长浑身颤抖。
老院长脸色铁青,眼中闪烁着坚决,狠狠啐了一口:“谁要你那狗屁五万块,这里是我孩子们的家,我不会让它变成金钱的奴隶!你休想夺走这一切!”
吐沫落在西装男的皮鞋上,气氛变得一滞。
西装男咬牙切齿地指着老院长:“好好好,死老头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为了五万块要死要活,你一个穷孤儿院还要上脸皮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破孤儿院,就没有人会领养这里的小孩,而且这么多人的花销,你的账户上早就是负债累累,一天到晚靠着网贷过日子的臭老头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我耀武扬威。”
冯博琛心中一紧,他没有想到孤儿院的情况这么差,他知道孤儿院穷,但没想到院长的压力这么大,居然是靠着网贷经营孤儿院。
更没想到有人会趁火打劫,企图用金钱逼迫老院长放弃孤儿院的产房。
一股愤怒与责任感在他胸中涌动,孤儿院内的油腻男已经给打手使眼色。
几个打手上前,将老头围堵的水泄不通。
“死老头,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如果你不答应我的请求,你今天就别想从这里安然离开!”
正当男人似乎打算采取更强硬手段时,冯博琛猛地推开门,大步流星走了进来,目光如炬,直视着那个西装男子。
“住手!你敢碰他一个试试。”
“妈了个巴子,你又是哪里来的?”
西装油腻男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他能察觉到冯博琛的气质不像普通,他的身形以及所带来的压迫感,一看就是个练家子的。
西装男想起孤儿院里出过一个当兵的,误以为冯博琛就是出外当兵的雷子,不由冷笑一声:“哟,你就是那个死当兵的吧,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也敢管老子的事儿!”
冯博琛没有理会他的挑衅,而是径直走到老院长身边,轻声安慰:“孙院长,你站我后面,今天这事儿我管定了!”
孙院长看到冯博琛,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化为了浓浓的担忧,他推搡冯博琛:“咦,你咋的过来凑热闹,这是孤儿院的事儿,又不关你的事情,你不要乱来凑热闹,放心吧,这里的事情我会处理的,你赶紧去睡觉,走走走……”
孙院长推了冯博琛两下,想要把他拽出屋子,结果就被人挡住了。
孙院长赶紧对西装油腻男道:“这不是我们孤儿院的人,你让他出去。”
“哎哟喂,有人愿意逞英雄,那就来呗,真当我这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臭老头,你把我这里当什么了!”
西装油腻男冲身边的打手使个眼色,示意他们收拾冯博琛。
“臭老头,今天你这孤儿院的客人就别想安然无恙的离开了,给你好脸色了那么久,让我杀鸡儆猴,吃个利息不过分吧!给我打,狠狠的打,人打残了,医药费算我的!”
西装男以为冯博琛是孙院长的靠山,吩咐打手时让他们下手狠一点。
孙院长看到这一幕急了,他想要和那几个打手拼命,可老胳膊老腿根本顶不上用。
冯博琛安抚地给了孙院长一个眼神,让他在一旁保护好自己就够了。
冯博琛抬手一挥,手快如刀锋,直接将冲在最前面的两个打手掀翻在地,力道大像是有钢铁砸头,打手倒在地上,痛苦哀嚎,甚至一时间很难从地上爬起来。
西装男见状,脸色一沉,他知道冯博琛是个练家子,但是没想到冯博琛这么厉害,眼看着冯博琛三下五除二打伤了他带来的所有打手,一时间慌了神。
西装油腻男立刻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对准了冯博琛的脑袋。
“臭小子,你再厉害,能快得过我的枪吗?”
冯博琛的脚步一顿,脸色更加难看:“我国法一百二十五条规定,非法持枪将会判处三年到七年有期徒刑。”
西装油腻男一愣,哈哈大笑起来,非常嚣张道:“既然如此那你去告我,不怕告诉你,在这片地区,老子就是皇帝!”
“别说违法持枪了,老子就算杀了你,我也不会坐牢,只要我愿意撒钱,有的是人愿意替我坐牢,信不信,到时候我杀了你,还是会吃香的喝辣的!”
“是吗?”
冯博琛冷笑一声,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西装男面前,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西装油腻男虽然手持武器,但归根到底连个普通人都不如,反应速度于冯博琛来说简直是龟速。
一个闪手动作,油腻西装男手中的枪就被冯博琛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