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而且我说的那番话也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霍承洲倒是没想过自己说的这番话让她误会了。
“他从小就是那个死闷的性子,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是自己扛着。”
“他的母亲早逝,弟弟也相继离开了,在他眼里这些都是他再重要不过的家人,但这些他都是一个人往心里咽,他不说而已,但是我能够感觉到他渴望家人的爱,他把我当成了他唯一的家人,所以拼了命的想为我报仇。”
“可他是我的弟弟,我不希望他冒险,所以我当时准备后事的时候,第一个想法就是一定要让他组一个小家庭,把这些仇恨分摊开来,让他不继续冒险,把重心放在自己的家庭上,渐渐的就可以把我忘掉。”
所有的想法至少在那个时候的他眼里都是好的,可却没想过自己差点祸害了一个那么好的姑娘,好在没有酿成大祸,他们还互打互撞的成为了彼此最重要的人。
“你说的弟弟,是他的那个双胞胎弟弟吗?”时欢若有所思道,她忽地想起之前在那个庄园里看到的画像。
那个一直躲在哥哥后面的小男孩。
霍司夜说过他的弟弟死于一场意外。
霍司夜被接回霍家的那一年是十岁,可是不管是哪里都打听不到任何他还有一个弟弟的事实,那就说明那个弟弟没有活到被接回霍家的那一天。
而霍司夜那种性子,以及那一天不愿意多谈的样子,主动告诉霍承洲自己有一个意外去世的弟弟,这个可能性太小了。
那霍承洲知道,就只有一个可能,他亲眼见过霍司夜的双胞胎弟弟。
“原来他连这个事都告诉你了吗?”霍承洲听到霍司夜的双胞胎弟弟第一反应竟然是闪过一丝遗憾的情绪,但随后就是有些高兴。
高兴自己的弟弟和弟媳妇之间的感情那么好,霍司夜不喜欢与别人多说自己的私事,但他却主动的跟妻子说了自己不愿意多提的事,除了信任,他想不到别的。
“之前去庄园的时候,无意间知道的,”时欢道。
但她也只是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其他的一概不知,霍司夜不愿意多讲,自己那个时候也只是想着不讨人嫌,那她就不问。
毕竟,不是一个欢喜大结局的故事。
“我还记得,司夜小时候对谁感情都淡淡的,可是把自己的弟弟当做眼珠子那样子捧在手里,而那个弟弟天天就喜欢粘着哥哥,”霍承洲回忆道。
可惜他对这些记忆还是太少了。
只是匆匆的见了一面。
“说起来,之前父亲的仇家把我们兄弟三个都绑在了一起,就是为了去威胁父亲……”
这种事情在这些豪门圈子里面并不少见。
有些想着干一票富八辈子的歹徒还真的会那么做,他们霍家三兄弟那时候年纪都小,霍父对所有的事情都不上心,更何况是他的孩子,所以他们三被一起绑过来也不奇怪。
“你们还真的是聊的够欢的,我老婆借你那么久也该够了,”霍司夜这个没礼貌的家伙知道在外面偷听了多久,不过他这个二大爷就不稀罕偷听,一进来就把时欢揽在怀里,宣示主权。
“你还真是够小气的,”霍承洲没好气的说道,还欺负他走不快,当着他面就把时欢“打劫”走了。
“吴妈给我们做了一顿团圆饭,待会记得下来吃,走了,”霍司夜不见人影之前还留了那么一句话。
霍承洲听到这一句话,心头不由得一暖,都不知道盼了这一天盼了多久了,一家人好好的吃顿饭,就是他从前最奢望的事情了。
霍司夜他真的是明白他的所有心思,早早的就让吴妈安排,而且还把那个最闹腾的江骁小子也叫过来了,苏禾也在。
不管是童年还是现在,这当然是团圆。
“你要是真想知道你就问我,问我哥有什么意思?”霍司夜语气平平的,还偏偏是这样,时欢最是猜不透他这种心思。
也不知道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是不喜欢她打听这些事情呢,还是不介意她打听这些事情,时欢想了想,要是非得说也是自己越界了,偏偏去打听人家的伤心事。
时欢有种在背后说人家坏话心虚的感觉,不敢看向他,用手指勾着头发事先一直往外瞟,“我说我也不是故意打听的,你信吗?就聊着聊着就聊到这里来了。”
事实也是这样,只是因为知道自己喜欢的人的事情,就忍不住的想去多了解他一点。
“就是一个天天跟在我后面跑的小屁孩,没什么好说的,有点蠢蠢的,呆呆的,还特别爱吃糖,就是死得早了些,命不好,不过生在这种家庭里面,也算得上个早死早超生。”
霍司夜说的轻描淡写,可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见针见血,见血的不是自己的心,而是霍司夜他自己的。
好一个早死早超生,还真是看得豁达,可时欢抬头偏偏看到了他神色中的落寞。
“他叫霍司婴,说起来也挺好笑的,因为我母亲叫夜莺,然后那死鬼老爹就给我们一人取了个名字,叫做司夜和司婴。”
时欢还真没想过他的名字有这个意义,“原来你的名字还有思念的意思。”
霍司夜哼笑,“名字而已,无所谓了。”
“我父亲为了成为霍家的继承人,就不可能娶我母亲。”
“那对苦命鸳鸯这二十多年以来算不算得上爱情,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那死鬼老爹挺有病的,因为我们长得不像母亲,他就一直以来对我们爱搭不理,能活着就活着,要是没本事活,死了也不重要。”
所以接到霍家之后,自己的父亲也任由着看着自己无时无刻不在霍家的这个暗无天日的油锅中翻滚,事实就是那么残酷。
所有的事情他都知道。
他从小智力超群,比所有的孩子都要聪明,很多人以为他不懂,但事实上他都知道,所以心思也一直都比任何人更加沉重。
“其实,在他眼里,我们也只是留住我母亲的手段。”
就是因为是手段,是那种不堪的手段。
所以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名字有着这种思念的含义,算得上是什么浪漫的事情,反倒讽刺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