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板在乡下也没闲着。
他找到一个老猎户家，院里堆着柴火，土坯房的墙都裂了缝。
老猎户蹲在门槛上抽旱烟，见了李老板直摆手：“那火枪早锈得不成样了，前儿被收废品的给五块钱收走了。”
李老板心凉了半截，又不死心：“大爷，村里还有谁家有老物件不？我给鉴定，不收钱，要是能上拍，给您抽成。”
老猎户琢磨了琢磨，领着他去了村东头的老王家。
老王头从炕洞里掏出个黑黢黢的罐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些铜钱。
李老板翻了翻，眼睛一亮，有枚康熙通宝，背面上有个“东”字，算是少见的。
“这钱能值点钱，”李老板拿出放大镜，“您要是愿意，我帮您带去拍卖行，能卖个千儿八百的。”
老王头瞪大眼睛：“真的？这破钱还能卖钱？”
当场就答应了。
李老板帮着收拾好，揣在怀里，心里终于踏实了点，好歹没白跑一趟。
俩人在外头跑了半个多月，沈浩去了三个集市，帮人鉴定挣了两万多，收了几件古董。
李老板跑了五个村子，收了俩老烟斗、一串铜钱，还有个缺了口的青花碗。
回到聚宝轩，一进门就闻见香味。
王红梅炖了锅白菜粉条，里头还放了五花肉，咕嘟咕嘟冒着泡。
“可算回来了！”王三抢过他们的包，翻出那些老物件，“沈哥，李哥，你们这趟没白跑啊！”
李老板往炕上一坐，累得直哼哼：“可别提了，乡下路不好走，鞋都磨破了两双。”
沈浩掏出钱递给周奎：“先把房租交了，剩下的买些米和面。”
王红梅给他们盛上热汤：“慢点吃，锅里还有，你们不在这阵子，张老板来过两回，扒着门缝往里瞅，被我轰走了。”
“让他瞅，”沈浩喝着汤，暖意从胃里散开，“咱这店只要还开着，他就别想舒坦。”
虽然日子还是紧巴，可俩人带回的钱和物件，好歹让聚宝轩喘了口气。
沈浩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可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只要他和李老板还能跑，还能鉴定，聚宝轩就倒不了。
夜里，沈浩躺在店里的床上，听着窗外的风声。
他琢磨着，明天再去趟赌石街道，赌石虽然风险大，可真要是看准了，能挣一大笔，足够聚宝轩撑许久。
天还没亮透，沈浩就揣着钱，去了赌石街。
他的手里攥着个小电筒，反复回想前世见过的那些赌石案例，哪块石头看着普通却藏着绿，哪块表皮光鲜内里全是废料，这些赌石经验都刻在他的脑子里。
赌石街比他想象的更热闹，天刚蒙蒙亮，就挤满了人。
两旁的摊子上摆着大小不一的原石，有的跟拳头似的，有的比冬瓜还大，表皮不是坑坑洼洼就是裹着层泥，看着都一个样。
“老板，这块多少钱？”沈浩蹲在一个摊子前，指着块排球大的石头。
这石头表皮发灰，摸着有点温，敲上去声音闷闷的，凭着前世的经验，他觉得里头可能有点东西。
“三千！”摊主是个黑瘦的汉子，叼着烟，“这可是老场口的料，你看这松花（原石上的绿色痕迹），稳出绿！”
沈浩皱了皱眉，他带的钱总共才五千，这一下就去了大半。
他又摸了摸石头，指腹能感觉到细微的沙粒感，这是好兆头。
他咬咬牙，道：“两千五，卖不卖？”
摊主犹豫了下，挥挥手：“拿走拿走，今儿头单生意，图个吉利。”
沈浩付了钱，抱着石头找了个切石机。
旁边围了不少看热闹的，都瞅着他手里的石头。
“小伙子，这料看着悬啊。”
“是啊，灰扑扑的，不像有绿的样。”
他没说话，让师傅沿着纹路切。
机器“嗡嗡”响着，石屑飞溅，他的心也跟着提到嗓子眼。
第一刀下去，白花花的石头，没一点绿。
“嘿，我说啥来着。”旁边有人起哄。
沈浩手心全是汗，强装镇定：“再切一刀，往深了来。”
第二刀下去，还是白的。
摊主在旁边撇撇嘴：“我说小伙子，别切了，浪费刀钱。”
沈浩咬着牙：“再来一刀！”
第三刀下去，就在石头快被切成两半的时候，师傅突然“咦”了一声，关掉机器。
只见切口处，隐隐透出点淡淡的绿，像初春刚冒头的嫩芽。
“有了！出绿了！”围观的人喊起来。
沈浩松了口气。
师傅把石头擦干净，那点绿更明显了，虽然颜色浅，面积也小，可好歹不是废料。
有个戴金链子的老板凑过来：“小伙子，这料卖给我，五千块，怎么样？”
沈浩心里算着账，买石头花了两千五，切石花了五十，卖五千的话，能挣两千多。
他摇摇头：“再看看。”
他知道，这种浅绿的翡翠，虽然不值大钱，可万一里头能再扩点绿呢？
他抱着石头换了个摊子，让师傅顺着绿的方向接着切。
这次运气没那么好，切了两刀，绿没扩开，反而断了。
“得了，就这样吧。”沈浩心里有数了，再切也是白搭。
他找到刚才那个金链子老板：“五千，卖你了。”
老板也爽快，当场点了钱。
沈浩揣着五千块，这趟没白来，不光没赔，还挣了点。
他没急着走，又在街上游荡。
看见个老太太摆着个小摊子，石头都不大，最贵的才几百块。
他蹲下来，拿起块鸡蛋大的石头，表皮是黄砂皮，摸着挺细腻。
用手电筒贴着照了照，里头有点朦胧的光晕，不像石头那么实。
“老人家，这多少钱？”
“两百。”老太太声音有点哑，“这是我儿子从矿上捎回来的，放着也是放着。”
沈浩没还价，付了钱。
这次他没找切石机，找了个小锤子，想自己慢慢敲。
刚敲了两下，石头“啪”地裂开，里头露出一抹浓绿，跟菠菜叶似的，水头还特别足。
“我的乖乖！这是帝王绿啊！”
旁边一个老头眼都直了，“小伙子，你这运气也太好了！”
沈浩自己都愣了，他刚才就觉得这石头有点特别，没想到能出这么好的绿。
这一小块，看着至少能值个几万块。
立马有好几个人围上来出价：“卖给我，我出一万！”
“两万！”
“我出五万！”
沈浩心里砰砰跳，强压着激动。
他知道，这种小料虽然颜色好，可体积小，做不了大件，最多做个戒面。
最后，他以五万五的价格卖给了一个做珠宝生意的女人。
拿着钱走出赌石街，太阳都升到头顶了，他才感觉后背的衣服全湿透了。
这一趟下来，除去本钱，净挣五万多。
他心里热乎乎的，这下，聚宝轩至少半年不用愁开支了。
回去的路上，沈浩心里思考着，回去得跟李老板合计合计，看看能不能借着这笔钱，搞点新花样，把客人重新拉回来。
不管张老板他们再耍啥手段，他都得让聚宝轩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