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殷如霜哀切的一声“祖母”，殷老夫人失望地闭上了眼睛。
“祖母，如霜刚刚听说是娘……”殷如霜咬紧下唇，几次鼓起勇气才说出口，“说娘亲手杀死了爹，是真的吗？”
殷夫人缓缓点点头：“我们亲耳听到她说的，这还能有假？”
殷如霜难以置信地望向柳倩雪，眼中泪水像珍珠般一颗一颗往下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杀死爹？”
柳倩雪也慌了，急忙拉住她的手解释：“如霜，娘都是为了你好啊！”
“我不需要你用这样的方式对我好！”殷如霜甩开柳倩雪的手，哭着喊，“你以后也不是我娘了，我恨你！”
殷如霜悲痛欲绝，令在场每一个人都不由得为之动容。
“祖母，伯母，如霜多谢你们这么多年的照顾。”殷如霜朝殷老夫人和殷夫人磕了一个头，“但是我娘她做出这样的事情，如霜实在是没有颜面在殷相府待下去了……”
柳倩雪赶忙抱着殷如霜大哭：“不行啊如霜，你不能离开殷相府，你要是离开殷相府了，咱们娘俩就真的没指望了！”
殷如霜咬紧下唇，悲痛地推开柳倩雪：“是你猪油蒙了心，竟然杀死爹爹，我们还有什么颜面待在殷家？”
殷老夫人到底还是心软，看着殷如霜并没有偏袒柳倩雪的样子，便伸手将殷如霜从地上扶了起来。
“好孩子，别哭了，这件事和你无关。”殷老夫人抱着殷如霜，“这都是你娘她作的孽，不该由你承担罪责。”
殷如霜伏在殷老夫人怀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是如霜还是愧疚……为什么娘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如霜好难过啊……”
殷瑾瑶深深叹了口气，看来殷如霜还是没有想象中这么愚蠢。
殷如霜撇清了自己和柳倩雪之间的关系，现在就算是柳倩雪被赶出殷相府，她也可以堂堂正正地在殷相府待下去了。
殷夫人看着殷老夫人和殷如霜抱头痛哭的样子，站出来主持大局，对周围围成一圈的家丁吩咐道：“把柳倩雪拖下去吧，以后不准她踏入殷相府一步！”
“是！”几个家丁应和一声，纷纷拉着柳倩雪的胳膊朝外走。
可能是自己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柳倩雪这次倒是没怎么挣扎，而是扯着嗓子喊道。
“如霜，你好好的，一定要嫁给皇子……”
“如霜，娘等着做贵夫人呢，你记得到时候接娘走！”
“你是娘最后的希望了……”
柳倩雪被拖了出去，院子里恢复了以往的安宁寂静。
殷如霜还在抽抽噎噎地哭着，殷老夫人眼中也满是泪水：“好了，别哭了，以后就算你娘不在府上，你也还是我们殷家的孩子！”
殷如霜点点头，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殷瑾瑶内心一阵冷笑，虽然这次没能把殷如霜一起赶出去，但是能把柳倩雪赶出去也是很大的进展。
现在殷如霜在殷相府就是孤立无援的一个人了，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回头再慢慢收拾她也不急！
夜色已经深了，殷老夫人放心不下殷如霜，亲自把她送回房间。
“祖母，您早些回去休息吧，如霜没事的。”殷如霜眼眶里还有泪水在打转，瓮声瓮气地说着。
殷老夫人不放心地看她一眼：“那……你也早点休息，别想你娘的事情了。”
殷如霜乖巧地点点头，目送殷老夫人离开后关上了房门。
房门一关，殷如霜眼中的泪水瞬间消失不见。
真是个没用的废物，当年敢下狠手杀死爹，今日怎么又胆小到被人稍微吓唬两下就全交代了？
她早就知道她爹是被柳倩雪害死的。
小时候那天晚上，她透过门缝亲眼看着柳倩雪用大石头一下一下砸着爹的头，鲜血四溅，染红了柳倩雪的半张脸，直到柳倩雪精疲力竭后才停手。
她那时候就暗自下定决心，要像柳倩雪一样处变不惊。
没想到今日柳倩雪竟然会闹出这样的荒唐事，自己把底细全交代出来了。
要不是她反应快，及时撇清和柳倩雪的关系，现在被赶出殷相府的人怕是要多加她一个呢！
殷如霜缓缓坐到床榻边上，越想今日这件事越不对劲。
好端端的，柳倩雪怎么会突然见鬼呢？
这么多年都风平浪静地过来了，今日既不是爹的生辰，也不是爹的忌日，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殷如霜不是傻子，稍微一细想就想到了其中的问题。
一定是有人故意对柳倩雪下手的！
在这府中，能做出这种事情的除了殷瑾瑶还有谁？
殷如霜攥紧拳头，长长的指甲扣进手掌的皮肉，她一定要让殷瑾瑶付出应有的代价！
……
柳倩雪离开殷相府后，殷相府重新恢复了宁静，就好像府上从未出现过这个人一样。
而殷如霜变得小心翼翼，除了用膳外基本不会走出房门。
殷瑾瑶看着殷如霜那副畏首畏尾的样子就觉得高兴，甚至感觉自己可以晚点再收拾她，毕竟现在这副窝囊的样子她还没看够呢！
今日阳光正好，殷瑾瑶坐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听见枝头小鸟叽叽喳喳地乱叫。
“小姐，奴婢帮您翻出来了几身轻薄的衣服，您要不换上吧！”山竹拿着几件衣服出来，“再过两日就立夏了，再穿着春装怕是太热了。”
“哦好！”殷瑾瑶起身，准备回房间去换衣服，走了两步却突然想到什么，“等等，你刚刚说什么时候立夏？”
“两日后。”山竹漫不经心地回答。
殷瑾瑶愣了一下，突然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山竹急了：“小姐你去哪啊，连衣服都没换呢！”
“不换了！”殷瑾瑶扬着声音说，“要来不及了！”
山竹一头雾水地看着殷瑾瑶的背影，明明刚才还懒懒散散地坐在凳子上晒太阳呢，怎么突然就说来不及了？
小姐可真是奇怪。
山竹耸耸肩膀，转身抱着那堆衣服回到殷瑾瑶的房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