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庭芯娓娓道来:“我前不久才知,你和阿浮是胡府三载的情意,而我又何尝不是呢?只不过,你从未将我放在心上,只是我一厢情愿了三年罢了。”
“我虽是个不得宠王爷的女儿,可我也是家中嫡女。我自小也是锦衣玉食,想要什么,便有什么。我这辈子唯一自己一往无前挣的,就是你。”木庭芯说到这里,抬头看了眼卫槿游,卫槿游依旧没有看她,他一脸淡漠,眉头却一直紧锁地看着窗外。
“圣旨,是我在不知道你和阿浮的情意下,去央求爹爹求得。我一心幻想着能和你和和美美地携手余生,可是在那日阿浮主动告知你和他准备放手一搏,忤逆圣旨的时候,我一瞬间脑子都是懵的。我不知,你和她竟然情深至此。所以,我就打算潜伏着看看。在南境的一年,我看着你俩花前月下,竟毫无我的容身之地。我也曾想过,若是我做大,阿浮做小的日子我能不能过得下去。答案是我不能,我不能接受,我心爱之人的枕榻之旁,还有他人安睡。我自小生活在三妻四妾的王府,我自问,对待阿浮也绝对不会和善!”木庭芯诚恳地说着。
卫槿游听到这里,他缓缓闭上了眼眸,木庭芯的诚实是他没想到的,而她说的绝对不会和善,他也信。因为他想起了自己的小娘,被大夫人那般折辱的模样,最后不得善终。所以,他一直不想三妻四妾,这样对谁都不好。
木庭芯继续道:“直至今日,我也不觉得我对不起谁。我的婚事,是我自己争取的。你我乃是圣旨钦定,在南疆的将军府,内阁为证,祭拜过天地,也喝了合卺酒。我此身清白,是属于你。你是我夫君,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违抗圣旨,我不知道会是什么惩罚,但是我肯定不会让你做那么鲁莽的事。自从陛下的玉玺盖在那道赐婚的旨意上时,自从我收到了宰相府的聘礼之时,此事,就不可回头了。”
“要怪,只怪命运弄人,我和阿浮的姐妹情谊,从我目光落到你身上起,就断送了。我不后悔我走的每一步,我扪心自问,有能力做好你的夫人,有能力做好你的贤内助。我知你还放不下她,我无能为力。我只求你能在我有身孕期间,庇护好我,我腹中的孩子,的的确确就是你我的骨肉。我很庆幸也很幸福,能有这个孩子……”木庭芯说到孩子,倒是有些激动地落了泪。
“日后如何暂且不论,我视你为夫,乃是我最坚实的后盾,你若不护我,我便没了羽翼。等孩子落地,你若还是不愿,我带着孩子回齐都,你我和离便是。我也努力过了,结果如何,我愿意承担。”木庭芯闭上了眼眸,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此言此语,皆乃真心。她如今能倚靠的,只有卫槿游了,若是卫槿游都不愿意护着她,那她如此苟活也是无趣。李彦桢如今已经找上门来,她很怕没有安生的日子过,今日她就要跟卫槿游说清楚,若是他一门心思地不管,那莫不如这会儿就收拾行囊,回去齐都来的安全。
木庭芯说得明白,卫槿游也听得明白。他不是没听到李彦桢在那冷嘲热讽她,也不是没看到她吓破胆的模样。心生恻隐,毕竟她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这句话没错。
“好,我明白了。在这将军府,无人敢伤你分毫。”卫槿游沉稳地说。
得到他的这句话,木庭芯眼中略有光。
“那我要是出门,你也得护着我才是。”木庭芯有点儿委屈地说,这是这段时间以来,卫槿游第一次说这么暖心的话。
卫槿游说:“自然。”
不知道为何,这一句自然,倒是让木庭芯的眼泪刷地一下流了下来。她不问他是否生下孩子后要和离,他也没有说。
她只想过好眼下,只想安安稳稳地生下这个孩子。
木庭芯抽泣,还别扭得赶紧擦掉,不让自己看着那么卑微。她说:“那我得跟你同住一榻。我如今是你妻,分房睡传出去别人肯定要对我诟病,你既然允了,便好人做到底,让我也心安一些。我如今已有身孕,你我也有夫妻之实,你还要别扭到什么时候,让我在你那些部下面前受尽白眼。”
卫槿游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妥协地说:“可以。”他又能如何呢?办了事儿的是自己,木庭芯也说了,不会接受与人共事一夫,阿浮也是如此。
这日子还要过下去,如今他只能和木庭芯相敬如宾,毕竟,她已经和自己绑在一起了,有了自己的骨肉。
而他,也是断然不想纳妾的,自己童年的阴影,知道妾室的孩子是如何生活的。一朝朝一暮暮,皆是自己地走过的路。
“槿游,谢谢你。”木庭芯还是没忍住,她掩面而哭,还好,还好自己没看错这个男人,他是个有责任心的人。
卫槿游自知欠了福威王爷家一条命,也知道自己的军功是踏着他们家的牺牲而来。他心中有愧,他愧对于包将军,也愧对于阿浮。他轻叹口气,世上安得两全法。
“我一会儿让肖鹰来帮你搬东西,晚上想吃什么,便让厨房准备。我与你同膳。”卫槿游起身,走了出去。
卫槿游出来后,对妄言和肖鹰肖隼叮嘱了一番:“如今在将军府,只有一位夫人,那便是木庭芯。无论之前如何,之后你们记得这点就是。莫让人欺负了她,你们也莫再冷着她了。肖鹰,找两个人,一会儿把她的东西,都搬到我房内。终究,她是我妻。”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也是惋惜地点点头。
“好。”
肖隼和肖鹰去安排事儿了,妄言跟着卫槿游回到了书房。妄言憋不住地问了句:“公子,您放弃浮主儿了吗?”
“我不知道。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和木庭芯是御赐的婚姻,她又怀了我的孩子。纵使她心思阴沉,一步步走来的结局也是如此。得过且过吧。”卫槿游靠在椅子上,宛如泄了气儿。
……
次年,木庭芯生了个儿子,夫妻二人慢慢的举案齐眉,甚是和顺。
阿浮被李彦桢保护的很好,木擎席碍于燕玉娆的颜面也不曾为难她。只不过年下,边境不太平,盟国动荡,国君移位,大有兴兵之态,北部,西部皆有战乱,卫槿游披挂上阵,木擎席亦镇守北疆。可两边动荡牵制甚广,国库亏空都紧着两个边境了。南部边境刚刚安分了这两年,看到大招如此境况也举兵夺城。
南部的边城是包将军用性命换来的,卫槿游和阿浮都不愿见到南部动荡,卫槿游如今去了西部,下军令状的申请回去南部镇守,把西部派他人来。奈何战事吃紧,将军稀缺,皇帝始终难以决策。
卫槿游拼着一身勇,带着墨甲军精英部队偷袭西部敌军大营,斩将军项上人头,逼迫他们停战,西部一直忌惮卫槿游的名望,便决定以和亲公主换西部战线五年太平。
肖隼护送停战书回京,卫槿游马不停蹄的带着部队去了南境。
然,大招公主且未及笄,才七八岁,着实难以和亲。西部搁置三月有余,敌国要个说法,无奈只能派遣说客出使,李彦桢带队前往,被扣下在敌国。
危难之际,万般无奈的时候,所有人都抽不开身的死局,阿浮挺身而出,凭借着燕玉娆的玉佩,前往王宫,面见君王,认了自己公主的身份,愿意去西部和亲。
此事一出,震惊整个大招。
燕玉娆跑去北部前线找木擎席商议对策,也是逼迫他必须救下阿浮。卫槿游那面更是在南边杀红了眼,上书请旨再给他一些时日,定回去西边杀个片甲不留。
最后,又来了一庄震惊大招的事儿,那便是东厂的都督竟然请命亲自挂帅去往西部,所到之处,血流成河,攻下七城,又还了五城,只为换回李彦桢。
而东厂的大都督,命陨于西部,东厂都督之位,传给李彦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