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阿浮自从那日从将军府消无声息地离开之后,卫槿游广派许多人去搜寻她的踪迹。他派人去了小泉镇的浮生阁,又派人去了燕都的胡府,可是都没有找到她。她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直到自己成婚后的第十日,他收到了从烟南城阿浮退回来的手镯,他心如刀割,带着妄言策马奔去了那里,却还是一无所获。
原本那串已经折了的碧玉猫眼手串,又让他串了起来,其中几颗珠子碎了,几颗珠子裂了,伴随着残缺的,还有他的心。
自从和木庭芯走完婚礼的仪式之后,他就一直有意地避开她。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明明和阿浮约好的,可是到头来枕边人却是她。
洞房花烛夜,卫槿游直接在书房发呆了一宿。而后带着亲信,直接驻扎在了若澜城,独留木庭芯一人在边城将军府掩面哭泣。
这头阿浮得到了医师的首肯,便老实地在家里等着李彦桢回来,十三过来传话:“大人这面准备过些日子的端午宫宴,要晚些回来,叫姑娘不必等他晚饭。”
阿浮应了一声,瞧了眼外头的天儿,今日怕是有一场大雨,一整天都阴沉沉的。阿浮也是没什么心思,这么闷的天只想睡觉。晚饭后,正常的天儿应该亮着,不过因为外头狂风骤雨的,拍的人已经看不到方向了。青云好巧不巧的午后回去浮生阁拿东西,这会儿粉黛在厅堂和厨子聊着过两日的吃食,就由十三送阿浮回寝室。阿浮撑着伞在前头跑,油纸伞被拍得细碎,十三也是淋了一身的雨。好歹阿浮是赶紧钻进了屋,她回头喊十三说:“你先去洗洗吧我先提前睡会儿,不打紧。”
十三应声,又跑回去前厅准备接应粉黛。
屋里头因为粉黛还没回来,所以还未掌灯。阿浮将雨伞放到门口,拍了拍身上的水,摸着黑走到了床边。屋内有一股浓郁的檀香味,她褪去有些潮湿的外衣搭在床边的支架上,又解开里衣放在了另一根支架上,她还纳闷,怎么今日青云换了熏香,不过困意袭来,直接爬上床没得一会儿就睡着了。
雨越下越大,等粉黛和厨师定完下周要买的菜的时候,长廊里已经有了积水,她索性在厅堂里坐了会儿,等雨小些,门那头传来信儿,说青云姑娘回来了,派人去搬东西,粉黛便又到门口去卖了会儿呆。
没得一会儿,看到另一辆马车回来,正是李彦桢和赵良从宫里头回来了。赵良看到门口青云姑娘和司礼卫还在卸东西,便留下来帮忙。
李彦桢经过门厅的时候,粉黛递给他一把伞,并问安。李彦桢问道:“阿浮呢?”
粉黛回话说:“主儿吃过晚饭便困得不行,这会儿已经早早睡下了。”
李彦桢点头,接过油纸伞赶紧小跑回了房间。他身上都湿透了,这会儿就是回来换一身衣服,一会儿还要继续去东厂那面。本想着回来也看看她的,索性一会儿换完衣服再看她吧。
李彦桢推开自己的房门,刚走一步,就发现了门里面立着的雨伞,他愣了一下,四周没有点灯,可却丝毫不影响他敏锐的眼眸。
他停在门口没动,观察了一下四周,没觉得有什么危险之后,有些不可思议地轻放下了雨伞,从怀里拿出火折子,脚步轻盈地往屋内走去。
他在发现没有危险之后,满脑子想的就是这丫头是不是走错了房间?而在寝室最先看到了衣架上的白色的外衣和里衣后,他的心猛然提到了嗓子眼。火折子往下一探,床上的那个露着香肩的人儿,竟然披着秀发睡得正香。
李彦桢惊慌地伸手捂住了嘴,他瞳孔地震,另一只手一抖,火折子直接落在了地上,灭了。
一瞬间,屋内又恢复了昏暗。
外头雨声混杂着雷声,长期在暗黑的环境中之后,人的眼眸就适应了这个色调,也变得能看清些什么了。他有些不知所措,可是这个时候也不能叫醒这个糊涂人。他慢慢蹲下,捡起火折子,如今这般情况是点也不是不点也不是,索性将它放在了一侧的椅子上。
他不敢再看床上的人,这会儿阿浮可就是穿着一个兜兜在那,而且还漏着胳膊,这可是非礼勿视。他身上还湿答答的,蹑手蹑脚地走到自己衣柜那里,随身的里衣都在这里头,他得先换上一身干净的才是。
于是他在换衣服之前,又回头瞟了眼床上的人,确认她睡得正浓,才回过身来打开了柜子,褪去了外衣,又脱去了里衣。
此刻他是背对着床的,他心里头多少还是有些紧张和着急的,赶紧换了赶紧离开,免得一会儿若是阿浮醒了,俩人撞见了尴尬。
外头又是一声惊天霹雳,应得整个屋子都亮了起来。李彦桢鬼鬼祟祟地开始翻柜里的衣服,摸着料子差不多随意地拿了件,就在他光着身子要穿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了阿浮那轻飘飘的声音。
“彦桢哥哥这是脱光了送上门来了吗?”
李彦桢的手瞬间僵在了衣柜里,头也不敢回。还好他还穿着里裤,不过这会儿可不是这个情况……
见李彦桢的动作僵在那,阿浮已经不知道何时从床上坐了起来,她裹着被子,扑哧一笑,阴暗之中,倒是能看到男子那有着光泽的肌肤。
“我当是哪个贼人,没想到,竟是彦桢哥哥。之前还未发觉,原来彦桢哥哥这身材竟是这般好。”阿浮在火折子落地的时候就醒了,她半眯着眼,看着这个黑影未动,没得一会儿又去了衣柜那里,还以为是进了偷东西的小贼,刚刚一个大霹雷下来倒是看到了来人竟是光溜溜的李彦桢。
虽然阿浮还没不到头脑,但是如此场景,她却不怕,倒是想撩拨李彦桢几番。
李彦桢抿唇不语,他赶紧套上一件里衣,再回身的时候话还未说出来,阿浮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李彦桢的衣服还未系上,阿浮又是披着被子下来,二人坦诚在这夜幕之中,倒是让阿浮想起了冷泉里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