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是我们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但军区已经下令了，我们只能配合。”
刘毅华朝沈牡丹摊了摊手，表示他知道她心里不痛快，可为了尽快平息事端，纪曼香和秦战必须跟他走一趟。
他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纪曼香和秦战自然不能再拒绝他了，他们两个换了身干净得体的衣服后，就跟着他离开了县城，直奔省城。
他们一路急行，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进入了军区。
军区那边已经收到了信息，他们安排了人在门口接他们。
说来也是巧了，来人还是纪曼香和秦战的熟人。
“好久不见啊，郭先生。”
纪曼香似笑非笑的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脸上挂着笑，但眼底却浮着薄薄的冰：“你还在工作啊？令媛捅了那么大的篓子，你没有避险。”
“呃这……”
郭志刚的神情晦涩不明。
他一直不怎么喜欢纪曼香和秦战，但他心里清楚，秦铁柱二人登报控诉了刘毅华一事，是他的宝贝闺女理亏。
所以，哪怕纪曼香阴阳怪气的讥讽他，他还是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也不敢跟她置气。
“我们走吧。”
刘毅华用余光扫了郭志刚一眼，走上前来对纪曼香和秦战做了个请的动作：“我带你们去接受审讯的地方。”
“好。”
对着他，纪曼香的态度就和善多了。
她笑呵呵的冲他点了下脑袋后，就拉着秦战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
“诶，你们等等我啊。”
郭志刚见状赶紧快走了几步，跟他们并肩而行。
“那什么，纪曼香同志，秦战同志，我想来这里之前，你们已经对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有所耳闻了吧？雪媛是做了不理智的事情，但她不是主谋，主谋是秦铁柱他们啊。”
“嗯，然后呢？”
纪曼香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我的意思是，既然雪媛不是主谋，那后续追究责任的时候，你们两口子可以对她手下留情。”
郭志刚微微弯腰，笑的很是谦卑。
“你想保郭雪媛？”
纪曼香脚步一顿，将视线放到了他的脸上。
“你怎么有脸提这样的要求？你知道郭雪媛这次做的事情有多过分吗？得亏最上层的领导都是明事理的人，没有听信报纸上的谣言，也没有被舆论裹挟。”
“如果上头的那些领导脑子一抽，受了郭雪媛他们的影响，我和我老公会受到多少非议暂且不论，刘毅华先生的一生可都毁了。”
“呃……”
郭志刚没想到她会突然发脾气，被她训的僵在了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呵呵！”
这个时候，刘毅华突然低低地笑了两声：“纪曼香同志，或许你不需要，但我想正式跟你说声谢谢！事情发展至今，你是唯一一个站在我的立场，替我抱不平的人。”
他本来就很冤枉啊！
他什么都没有做，昨天之前，他甚至不认识秦家那些人，可他还是被圈进舆论风波了。
沈牡丹说她和秦战被迫来省城，是无妄之灾，实际上他这两天经历的种种，才是真真的无妄之灾。
纪曼香的嘴唇动了动，心中有许多话想跟刘毅华说，但纠结了半晌后，她还是把那些安慰他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
她冷冷的瞥了郭志刚一眼，低声道：“总之，我觉得我没有资格原谅郭雪媛，如果你想保住你女儿，你该去讨好刘毅华先生，而不是我和我老公。”
“那什么，老刘啊……”
郭志刚闻言，立马朝刘毅华看了过去：“我们两个是老战友了啊，你还记得吗？十六年前，我们……”
“我不记得了。”
刘毅华冷着脸打断了他的话，表情无比冷漠。
“你……”
郭志刚呼吸一滞，再次无话可说了。
“我们快点走吧，别让领导等急了。”
见他安静下来了，刘毅华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抿着嘴朝纪曼香和秦战招了招手。
纪曼香二人会意，立刻加快了步伐，大步流星的朝前方走了过去。
他们疾行了十几分钟，总算抵达了军区的办公楼，见到了负责调查刘毅华受贿案的领导。
那个领导名叫鄢烈发，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拜郭雪媛他们所赐，现在外面的舆论已经炸锅了，军区急需要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还原所有的真相。
所以，鄢烈发没有跟纪曼香和秦战废话，简单的跟他们寒暄了一番后，就安排人将他们两口子还有刘毅华，带进了三个不同的审讯室。
接受审讯，是一件特别磨练人心性的事情。
负责审讯纪曼香的人，是个女兵，对方年纪不大，但刑讯经验十分丰富。
她会反反复复的跟纪曼香核对各种细节，还会突然顾左右而言他，再突然把话题移会正轨，诈她一下。
跟她斗智斗勇了一整天，纪曼香简直身心俱疲，再次见到秦战和刘毅华的时候，她激动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你没事吧。”
秦战和她结婚这么久，第一次看到她这么虚弱，赶紧抬手将她拉进了自己怀里。
“我没事。”
纪曼香摇了摇头，又捂着胸口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渐渐恢复精神：“还好我不心虚，接受审讯的时候，说的每句话都是实话，如果我心里有鬼，我怕是会死在审讯室里。”
“哪儿有那么夸张啊。”
秦战乐了，一边帮她整理衣服，一边宽慰她：“咱们是来配合调查的，不管我们说什么，审讯人员都不会对我们动手的。”
但她是第一次面对那样的场景啊。
纪曼香皱了皱鼻子，想再跟他腻歪一会儿，但这个时候，她突然发现了一件令她不解的事情。
“诶？都是第一次受审，你怎么这么淡定啊？”
“你是第一次，我不是第一次，我之前当兵的时候，被敌人审过，跟我碰到的人比起来，今天审我们的人，可以算是和颜悦色了。”
秦战淡然一笑，拉着她在一旁的长凳上坐了下来。
看到他这幅老神在在的样子，纪曼香的心蓦然揪到了一起。
他是个很优秀的战士，若是没有出现被人冒领功劳这样的事情，他现在获得的成就，一定不比那个王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