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在大学毕业后,如果不是父母生病、遇到英兰、流落荒岛一系列事情的发生,那小福即安,便是此刻杜宇的心态。
这样的心态,在此刻的杜宇看来,有些不争气了。
但毫无疑问……
或者说无可奈何的是,在退去了少年的情况,在经历了残酷的社会打磨后,绝大多数人,都是如杜宇一般的。
鸡汤人人都能扯几句,站在高处也总能讲出些似是而非的道理来。
但那些所谓的道理,虽然也被称为“鸡汤”,但无论是心灵还是肉体,都不是那玩意能喂饱的。
心中如是感慨之余,杜宇的心中,莫名的有了几分疑虑。
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这样感觉放在杜宇身上,颇为新奇,可是如果放在楚楚身上,那她肯定不陌生……
这是一种,对未来预测的感觉。
而这种歌那就呈现的内容就是……
接下来不久后的杜宇,也会急流勇退。
心中闪过这一明悟,杜宇的第一感觉是好笑。
急流勇退,说起来好听,实际上不就是避世吗?
他杜宇就有超脱整个世界的战力,便是核子轰过啦,杜宇也能重新定义其方向,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样的他,又有什么能逼的他避世呢?
心中埋下一丝念想,杜宇的面上却不动声色,提及了英兰家的企业被齐跃文的烁华集团打压的事情。
而这件事,赵天翼也不出预料的,表示愿意不遗余力的帮忙。
商场如战场,但商场毕竟不是战场。除非像赵铁拳那样被逼的没有办法了,不讲规则的用出了狙击手,否则不可能真的像两军交战那样,在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过后,就此奠定胜负。
眼下,英兰家的产业,在烁华集体的打压下,已经陷入了窘态之中,但还能坚持。而烁华集团,虽然出了大力气,却也没全力以赴的地步……
换一种说法,如果这个时候杜宇、语淑、灵梦等各自身后的企业参与进来,英兰的问题虽然可以迎刃而解,烁华集团也会损失惨重,但距离他们所预期的,将烁华集团吃下,还具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眼下赵天翼的铁拳集团参与进来,虽然算不算雪中送炭,却也绝不是锦上添花。
矛盾得以调停,还达成了重要的合作,这一顿饭,倒也吃的宾主尽欢。
饭后,杜宇又回到了宏宇集团。
距离杜宇点出将公司的问题点出,并将钱程辞职已经过去了两天了。
在杜宇的提点下,这两天的时间,已经足以让公司将杜宇提点的内容,一一印证了。
印证的结果,自然是毫无悬念的——杜宇所言,无一处纰漏!
而这也就意味着,杜宇是真的有能力,凭借他一个人的能力,完全有能力管理好整个公司。
公司的元老,以钱程为首的一些人,他们同时离去,公司固然会受到些损失,但这样的结果,于他们个人而言,更加难以接受!
所在,在杜宇到达公司的第一时间,钱程就赶了过来,以前所未有的谦卑姿态,对杜宇进行了赔礼道歉。
看着钱程点头哈腰的姿态,杜宇索然无味的摇了摇头,只说了一句话:“董事会上说吧!”
这句话让钱程谦卑的脸色僵了僵,但在杜宇那面无表情的目光注视下,钱程也只能无奈的选择妥协了。
私人找到杜宇,然后赔礼道歉,这虽然丢面皮,但这事毕竟只是他和杜宇两个人知道,这样的妥协与丢脸,对钱程这样的人而言,一文不值。
但换成董事会上进行自我检讨,那可就不是丢人那么简单了,而是往日的威望彻底扫地!
可是不自我检讨也没办法,杜宇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钱程于他杜宇而言,并非是必不可少的,杜宇既然放话开了他,那他如果姿态不够令他满意,那他钱程努力了大半辈子的公司,真要彻底与他相绝了!
于是,怀着深深的怨怼与无奈,钱程在董事会上,以最谦卑的态度,对自己的行为进行了检讨。
不得不说的事,领导当久了,一些听起来高大上,实际上空泛的很,毫无实质内容的演说,钱程这位总经理,做的着实得心应手,简直张口就来啊……
杜宇在下面听得饶有兴趣,看着钱程的目光,也颇为玩味。
半小时乏味的检讨结束,钱程僵硬着脸,语气恭敬的看向杜宇:“杜总裁,我的检讨做完了,不知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哦!”杜宇从发呆中回神,他摆手道:“哦,没有了,你可以走了。”
“呼,终于过关了!”钱程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就要下台。走了一步,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阵青红变化后,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您说的走了,是要我去哪?”
杜宇露出愕然之色:“你爱去哪去哪啊,我只有权力辞了你,没有权力管你的人身自由,这玩意你问我干嘛?”
“将我辞退?”钱程脸色骤然阴沉了下来:“你不是……”
“不是什么?”杜宇笑眯眯的将其打断。
钱程的眼睛,犹如一条即将择人而噬的毒蛇一般眯了起来,他嘶声道:“今天让我做检讨,你就是为了让我出洋相?”
“出洋相?你也配?”杜宇不屑冷笑,声音也高出了几个音节,他冷冷道:“这叫围三缺一!”
为三缺一?
会议厅内众人先是一阵茫然,但很快,就领会了杜宇其中的含义。
没错,以杜宇具有的恐怖判断力,即便是辞退了钱程,也不会对公司造成太大损失。
可是钱程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被辞退呢?
面对杜宇这个董事长钦定的总裁的辞退,他固然没有抵抗的能力,但在其被辞退钱,临时反扑,也足以对公司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了。
面对这样的一种可能性,杜宇采取了为三缺一的策略……
也就是故意叫错了钱程的名字,让钱程误以为自己只要妥协,事情就有挽回的余地,让他不会走了最后的极端!
在这般类似于温水煮青蛙的心理下,钱程被杜宇牵着鼻子,选择了妥协,走上了会议厅,进行了检讨……
虽然检讨都是些空泛的东西,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过错,但检讨就是检讨,做完这一检讨,钱程不仅脸面丢光了,他往日的威望,也不复存在了。
这个时候的他,想反噬,已经掀不起多大的波澜了。
看着会议厅内众人或者惊叹、或者惶然的目光,杜宇桀然笑道:
“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可以说你们每一个人,经济学的知识,无论是理论还是实践,我杜宇都是远远不如的。也正是因为这样,当我提出以韩非子的观念,管理公司的时候,你们才是那般的表情。
现在,我已经用实例证明了,老祖宗的东西,并不是那么不堪的。相反,老祖宗的东西,哪怕是已经成为了经典中的经典,人所共知的东西,只要用的好,也能轻易将你们算计于股掌之间!”
“呵呵!”说到这里,杜宇忽然轻松的笑了起来。
杜宇笑的轻松,会议室内众人的心情可不轻松。尤其是当杜宇那温润如秋水的目光温柔的扫视一众人的时候,更是带给了他们如山般的压力。
随着杜宇目光的扫视,就听他那富有磁性,颇为动听的声音,缓缓传出:
“我这个人很懒,不远搞出麻烦来,但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算计人的时候,我是一个满喜欢算计人的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钱程的身份与地位差了些,随手一招他就跪了,没有给我太多展现的机会,不知在做的各位,是否愿意给我这样的机会呢?又或者,你们联合起来,一个和我掰手腕?”
无人搭话,但在杜宇的目光注视下,每一个人,都讲头颅,彻底的低了下去。
这样一个不去团结下属,而坦言要与下属作对,还有以韩非子那种明赏罚,不讲人情的人作为他们的总裁,会议室内众人不知是喜是忧,但毫无例外的是,他们没有人愿意去做第二个钱程——是的,他们虽然忧虑自己,忧虑公司的未来,但他们却不怀疑,和这样的人作对的下场,一定是第二个钱程。
而钱程……
他的脸色,已经彻底的成了死灰色。
杜宇这一番霸道之极,无情之极,嚣张之极的宣言,在任何企业之中,都不会出现-这样的宣言,足以让整个公司分崩析离。
但是很无奈,杜宇太强势了。
他不需要别人的辅佐,他需要的只是一群听话的下属避免他的分身乏术。
这样一个领导,初时所与人都是抵制的。
但一旦适应、服从了他的规则,仔细想想,明赏罚,这三个字,足以让整个公司为他所用了!
古人重气节,因而法家的东西,在很大程度上是被抵制的。
但不知是否该冠以悲哀的是,在这个讲究民主,人人平等的时代里,法家之道,反而吃的更开!
将宏宇集团的事情彻底搞定,杜宇多了这样一重感慨,心情却反而差了起来。
以杜宇此刻堪比神灵的力量,他足以改变太多事情了。
但改变……
他委实不知从何处改起!
随着文化的普及,随着民智得以开启,这于人类而言无疑是正确的进化方向。
而人性之中,较之古人,少了气节与淳朴,多了狡诈与自私,这也只能说是随着民智开启而带来的副作用罢了。
不能为了消弭这样的副作用而因噎废食,充其量也就为了避免这样副作用而树立一套正确的世界观而已。
而后者,起到的作用,貌似微乎其微……
对了,大概还会有很多人喷后者“洗脑”吧?
从荒岛回到华夏以后,杜宇恢复以前那么宅,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他的这般思虑。
堪称神灵的他,几乎可以为所欲为了。
这样的他,无论是日天还是改变世界,都是可以做上一做的。
但是很无奈,且不说现有的河蟹线他能不能打破,就算能,他也是真的无从做起。
或许他可以以神灵之力,将自己的意念,加注到每一个人的身上……
这样做,貌似相对于在走上帝的老路。
只不过,上帝是他的信徒编出来的,而他杜宇,是真的具有作为上帝资格的。
成为上帝,杜宇还是有点小意动的。但也不是没有顾忌……
杜宇不知道为什么娲皇、燧皇没有以他们的意念去干涉华夏、原人文明的一切。
但他们不愿为之,明明对原人怀有善意,却宁可看着他们茹毛饮血,也不愿为之的事,杜宇也很明智的不会去触碰……
于是,这样一来,很无奈的一件事就出现了。
宏宇集团总裁的位置,杜宇越做越得心应手,但越做却也越无聊,越纠结……
日天日不了,不日天不舒服。
这是陈丽卿对杜宇当前状态的总结,很到位,但却很让人无奈……
“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
索性,一个电话,将杜宇的纠结于无奈,彻底打破了。
“喂,亲爱的!”虽然有点奇怪为什么朝卉电话过过来,而不是视频,但杜宇还是欣然的接起了朝卉的电话。
“杜宇,你来京华室一趟吧!”朝卉的声音很是平静。
但作为朝卉的枕边人,杜宇又怎么听不出朝卉那平静声音下,隐藏着的极度不平静的情绪呢?
朝霞的事她知道了?
杜宇心中一惊,连忙道“朝卉,你别误会啊。朝霞虽然不小了,但心性上还是一个小孩子,喜欢胡说八道而已,她……”
齐朝卉愕然打断杜宇:“和朝霞有什么关系,我叫你过来,是为了……是另有其事啊。”
杜宇紧张的心绪为之一松,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凝声道:“是芷莲的事吗?难道组织还要为难芷莲不成?”
说到这里,杜宇的眼中,已经露出了凌厉之色。
虽然不远与组织硬刚,但如果组织太让人失望,杜宇也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君视臣如草寇,臣怎么着来着?
朝卉没好气道:“你别一惊一乍的,不是芷莲的事!”
“那就好!”杜宇释然笑道:“那就没有大事了。”
“没有大事了是吧?”朝卉悠然的声音传来:“那就烦请你解释一下吧,为什么你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解释朝霞的事呢?对了,还把她当成比芷莲姐还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