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油腻的手掌朝我脸上摸过来,我抓起玉葫芦便刺。
一道黑红的血喷溅而出!
玉葫芦的利刃划破他的手背,他呲牙朝我骂道,“不识抬举的贱妇!”
此时,所有的御城军已举着兵刃朝他扑上来,他挥起双手直接去抓泛着寒光的兵刃。
不知为何,御城军的兵刃就算砍在他身上,他也能毫发无损。
我拿着玉葫芦跳下马车,追着他刺过去,明昭的长矛也扎向他的后心!
“噗呲!”
玉葫芦化作的长匕扎进他左臂,明昭的长矛看似戳进了他心窝,但他心窝处没有一滴血流出,长矛“哐当”落地。
只有我的玉葫芦能伤到他!
我拔出玉葫芦,他踉跄倒地,双目瞪得跟铜铃那般大,“玉葫芦——怎会在你手中——”
唐惊鸿曾说玉葫芦本来是西疆地宫镇宫之宝,后来不知怎么流落到鲇鱼精手中。
明昭和所有的御城军把他团团围住。
此时身处西疆,我不想横生枝节,向他们使了个眼色,他们纷纷撤开。
我上了马车。
男子的声音再度传来,“玉葫芦为何会在你手中——”
我没有理他,马车不紧不慢继续赶路。
回到客栈,一名御城军来报,说那男子再次出现在客栈附近。
或许是深惧玉葫芦的威力,他只在外面打转,连客栈门口都不敢靠近。
我很好奇,他为何会对玉葫芦有如此深的执念。
我卸完头上的珠翠,换了件寻常衣裙,吩咐明昭把他叫到一楼厅堂。
待到我下楼,他正用右手捂住左臂站在墙角,原本的猖狂早已荡然无存。
“夫人,请告诉我玉葫芦怎么会在你手中?”他紧盯我衣衫上巴掌大的玉葫芦,很是急切。
我若说出玉葫芦的真正来历,修罗城岂不就暴露了!
“玉葫芦是我无意中捡到的。”我试探地问他,“你与它又有什么渊源?”
“这是我的传家之宝!”他咽了口吐沫,“当年为了护它,我们全家十几口都命丧歹人之手,后来不知为何,它就成了西疆地宫的镇宫之宝,再后来就听说它被人盗走,自此下落不明。”
“你追着我过来,是想要回它?”我没有绕弯子。
其实就算玉葫芦真是他的传家宝,我也不会把玉葫芦还给他。
因为初次见面,他就对我目露凶光,用话语侮辱,他若有玉葫芦傍身,以后行事只会更加肆无忌惮。
“请夫人把它还给小的!”他朝我躬身。
“我连你姓谁名谁都不知晓,你竟然敢打玉葫芦的主意!”我没好气怼他,“此物已与我相伴多年,我与它的感情不是你能想象的。仅凭你空口白牙一说,我就把它送给你,你不觉得这很可笑!”
“小的名唤陈虎,祖祖辈辈住在西疆的‘柱子山’,小的真身是只黑虎。”他自报家门之后,关于玉葫芦与他家的渊源没有再说下去。
“寻常兵刃伤不了你,可见你法力不浅。玉葫芦若真是你的传家宝,为何不护你,反而会伤你?”我好奇地问。
“这——小的也不知为什么会这样。”陈虎眼神闪躲,“此物真乃小人的传家宝,请夫人赐还。”
我摇头,“此物跟我多年,我绝不会送予他人。”
陈虎目露凶光,却又畏惧我手中的玉葫芦,在原地踌躇。
“送客!”我喊了声,门口的御城军忙“请”他出去。
他边往外走边扭头,看向我衣衫上挂着的玉葫芦。
经历过如此多的波折,玉葫芦总挂在衣衫上,我隐隐觉得不妥。
我伸手扯下玉葫芦放进衣袋,把一张符化作玉葫芦的样子挂在衣衫上。
唐惊鸿带着阿羽和狄英才回来了。
狄英才喝的脸颊绯红,在阿羽的搀扶和嘟哝下回了房间。
我怕唐惊鸿再醋海翻波,先说了路遇西门寒洲一事。
唐惊鸿听完沉思片刻,“此事真假难辨,年后再做打算。明日一早我们先回南岐,把大婚之礼办了。”
“当真年前就办?”我掰着手指算,年前只有七天。
“当然要办!”他在我耳边道,“我说过,只有早点娶娘子过门,我的心才踏实。娘子放心,我们的婚礼不会邀请任何无关之人,免得大喜的日子闹心。”
“我也是这样想的。”他的话说到了我的心坎上,我情不自禁地在他额头印上一个深深的吻。
婚姻本就是两人的事儿,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
我只要能顺顺当当嫁给唐惊鸿,已别无所求。
想必唐惊鸿也只想得到南岐子民的祝福吧。
他反手拥住我,唇刚要落下,我忙用手挡住,“还有一事须让你知晓——”
我把如何遇到的陈虎,怎么打败他,他又如何跟到客栈向我讨要玉葫芦,一一说出。
“听娘子所言,为夫觉得陈虎绝对不会是玉葫芦的真正主人。”他拿起我衣衫上的“玉葫芦”,吃了一惊。
“这是符纸所化,真的在我衣袋中。”我小声告诉他,“冥冥之中,我总觉得陈虎是个隐患,就多出个心眼。”
“娘子做的对。”他笑着夸赞,“说到隐患,为夫竟想起那日出修罗城,打死的那条鱼。”
“江鱼?!”我很吃惊。
“她心思歹毒,已知晓修罗城出口,实在不该再留。当时为夫真该再刺她几刀。”他话音中透着满满的悔意。
“她毙命之后,我探过她的鼻息。我记得很清楚,确实是死透了。”我忙宽慰他。
“江鱼体质与寻常妖邪不同,当时为夫只当她是资质不凡。前阵子在薛门主那儿才知,有种再生能力很强的鱼儿,唤作‘九命’。按照薛门主说的几个征兆,江鱼是‘九命鱼’无疑。”他华眸中悔意甚浓。
我越听心中越惶惶不安,“要不我们先回修罗城一趟,看看江鱼是否还被埋在那堆石头下?”
“娘子,现下什么事都不如我俩的婚事重要。”他的手放到我小腹上,柔声道,“千万记得每日按时擦药,早点好起来等着做新娘子才是。”
我听话地点头。
夜半,正熟睡的我听到屋顶传来细细簌簌的声响。
我刚要起身,就被唐惊鸿摁回被窝。
“上面有——”我还没说完,他就捂了我的唇。
这时,一条细细的黑色丝线从上方缓缓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