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漾微抬手的动作就这么僵住了。
她其实还没做好跟沈砚面对面交谈的准备。
只是现下碰到了，也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许漾偏了偏头，与他对视，很是老套的打招呼方式，“好久不见。”
沈砚看着她，“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话音落下，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的声音低了低，“可以吗？”
许漾下意识的想要拒绝。
可话到了嘴边，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封印了般，张不了嘴。
五年前，他们没有体面的道别，反而是一种极端的方式离场，他追，她逃。
按道理来说，再次遇见，他们都不会太过于平静。
可出奇的，两人此刻没有任何的争锋相对。
仿佛五年前的一切，只不过是年少轻狂。
没有得到许漾的回答，沈砚眸子里的光，似是坠落的星星，失去了光泽。
沈砚：“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我让司机过来送你。”
许漾张了张嘴，“不用。”
沈砚就这么看着她，眼底划过一抹黯淡的伤。
在面对与许晏年一样的脸，许漾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她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说，不用麻烦司机了，你送我吧。”
沈砚的眼亮了亮，“好。”
许漾坐上了副驾驶座，余光睨了眼驾驶座的男人。
一切发生得太过于突然了，她现在都有种不真实感。
忽然，沈砚转身，身子往她的方向倾斜。
许漾想也没想，就抬手制止了男人的动作，明确的拒绝了，“不要。”
她让他送她，不代表着要和他发生什么关系。
沈砚声音温和，提醒道，“安全带。”
“……”
许漾的耳根子悄然红了，她若无其事的道，“我自己来就行。”
她低着头，扯着那条安全带，好一番折腾才成功系上。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会很忙。
车子启动。
许漾按下了车窗，偏头看着车窗外，试图让自己的温度降下来。
直至一个老奶奶杵着拐杖从车旁路过时，许漾这才发现不对劲。
她收回目光，看了眼仪表盘上的车速，嘴角微抽了抽。
就他这种速度，估计到了超市，人家都已经下班了。
许漾忍了忍，没忍住，提醒道，“这里限速50码。”
他这都不到20码……身后的车已经急不可耐地按着喇叭了。
沈砚：“刚刚追尾了，有点阴影。”
许漾：“……”
他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
他都这么说了，许漾也不好说什么。
原本十几分钟的车程，沈砚硬生生开了半小时。
这半个小时里，两人没有任何的交流。
一种古怪的气氛萦绕着车间，许漾如坐针毡。
终于抵达了超市。
许漾拉开车门，下车，客气而又疏远的道，“谢谢。”
沈砚也下了车。
许漾看着他，眼神里多了几分情绪。
沈砚薄唇轻启，“没烟了，我进去买包烟。”
两人并肩往超市走去。
前面有几个小孩在玩闹，许漾绕开着走。
却还是猝不及防被撞到了。
力道冲击很大，眼看着就要往后倒去。
许漾想要抓住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她撞到了一个结实的胸膛里，鼻间萦绕着熟悉的乌木气息。
头上方传来了低沉儿富有磁性的声音，连带着胸膛都在微微震动着，“还好吗？”
许漾稳了稳心神，站直了身子，“嗯，我没事。谢谢。”
若不是沈砚及时捞了她一把，她现在就是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了。
那些小孩知道闯祸了，撒丫子就跑了。
两人刚走到超市门口，一道不确信的声音传来，“漾漾——”
是一道男音。
沈砚眸中寸寸凝成了霜，仅几秒，又恢复如常。
许漾循声望去。
程清云在看清许漾时，瞳孔地震。
他几乎是跑了过来，想要抱住许漾。
沈砚不动声色地挡在了许漾的面前，面色阴冷。
程清云几乎是一个急刹，堪堪刹住了车，才没有贴上去。
“漾漾。”程清云直接忽视了沈砚，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许漾，生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声音因为激动，都有些发颤了，“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许漾也认出了程清云。
她对着他微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程清云死死地盯着她，一脸的不敢置信，“漾漾，真的是你吗？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他朝着许漾走去，那双眼里流露出的情绪快要将他淹没，他向许漾诉说着他的感情，“你知道吗？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找你，可我怎么也找不到……是我回来得太迟了，都怪我，是我的错……”
“……”
“我回来了，漾漾，只要有我在，以后，谁也不能欺负你。”程清云含情脉脉的道，“回家好吗？我会保护你的，用我的一辈子。”
“……”
对于流着程家人血的程清云，许漾谈不上讨厌，但也绝没有深交的意思。
她觉得，他们的界限最好是保持在点头之交，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沈砚从始至终都挡在了许漾的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那眼神，宛如看蝼蚁般。
程清云的这般激情发言，也引起了不少人的围观。
大家的目光在他们三人身上流转，神色各异。
大家都觉得这是一个三角关系。
程清云的颜值也不低，跟沈砚并不是一个类型的。
他们站在一起，就像是富二代遇到了官二代，那气场直接被碾压。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直接起哄道，“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他这话一出，带动了气氛，所有人围成了一个圈，异口同声的道，“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不明所以的群众还以为是求婚现场。
程清云也没有要阻止的意思，他甚至昏了头，想要利用这样的舆论，让许漾跟他走。
许漾眉头紧蹙。
她向来讨厌被别人操控，被别人架着走，这些舆论对她造成不了任何的影响。
她只是单纯觉得程清云很烦。
许漾话还没说出口，沈砚的声音便传来，“程总，知道的是追女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她有什么仇，这么恨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