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一个上市公司崩盘肯定早有漏洞,漏洞越来越大,无法填补,当债务人来公司闹事,公司所有的高层才明白,原来正旗集团早已内亏已久,看似宏伟壮观,实则只剩一堆债务清盘。
正旗集团被爆出崩盘,很多杭州各大新闻网站开始报道,有总结的,有看笑话的,网上业内人士总结如下;1.财务造假;正旗集团伪造繁荣虚假现象,缺乏足够的盈利能力。2;过度扩张;褚楚野心太大,买买扩张,商业版图,耗费大量资金,车子不赚钱,还在全国各地开分店,亏损居多,导致资金链出现危机。3;债务问题,负债200个亿,银行欠款另算。4;管理问题;快速扩店,门店亏损。5;市场变化和竞争加剧,汽车行业的蛋糕虽大,却越来越难抢。
正旗集团的新闻抢占了杭州财经头条,褚楚的私事也被扒了出来,尤其他那段深圳狂砸一个亿开分店,只为和情人厮混,媒体的旋风恨不得把大佬的新闻写的邪乎又传奇,包括他深圳情人凉以默也再次被扒,知名作家,甚至有些媒体写道;正旗集团老板和知名作家的风流韵事,添油加醋写的堪称一部现代版的君王秘史,一时间褚楚和凉以默就像那旋风的风口,名声被吹的七零八落的,幸好他们远在香港,杭州的风吹的再快,吹到香港又能奈何。
半山腰别墅,褚楚坐在书房抽着雪茄,凉以默走进来说;“看新闻了吗?如果没看就别翻看手机,如果看了,我们一起想办法渡过去。”
褚楚像是没事人似的说;“我已经套现了60多个亿到了国外账户,这些钱足以能在国外顾我们一家三口周全了。”
“你早做了打算?”
“正旗的盘子早已食物不多了,这些年汽车行业竞争太大了,我又投资了一些房地产项目,谁知房子如那菜市场冬天的白菜价,亏的一败涂地,这些年,正旗集团对外没少投资,盈利很少,项目亏损太大,漏洞就是这样一点一点出现,直到如今这个局面。”
凉以默忧心问;“你若不回杭州露个面,只怕局面很混乱。”
褚楚看向她说;“我若回去,只怕有去无回,像我这种上市公司老板崩盘,结果只有两个,一个是拿钱补漏洞,政府和债务人也不会网开一面,只会把我逼死。第二是自投罗网,被抓进去,有期徒刑别想了,无期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她半跪下来捉住他的手说;“你不能回去,我们儿子那么小,不能没有爸爸。”
褚楚将她拉起,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说;“我给你们订了明天飞去美国的机票,美国我亦是有房产的,有管家在那里打理,美国银行账户有我早已存入的钱,60个亿,足够你和儿子在美国过余生的了。”
凉以默立马看向他问;“那你呢?”
他抚着她的长发说;“我需要在国内,把事情处理一下,虽然我这屁股是擦不干净,但也得擦,能擦多少是多少,总不能真的糊一身屎远走高飞,在国内剩下臭名远扬吧。”
凉以默趴在他肩上哭了起来;“我怕你一旦回杭州,一切不在自己掌控之中,你我便又是分离,从此万劫不复。”
褚楚将她搂入怀中拍肩安慰;“我答应你,我会飞去美国找你们的,我还要陪儿子成长,还要陪你到老,看夕阳西下呢!”
凉以默越哭越厉害道;“褚楚,是我害了你,我看媒体写的了,你为情人,跑深圳狂砸几个亿开分店,折腾了许多钱,深圳店一直亏损,网上骂我是祸害男人的狐狸精,把一个上市公司老板祸害的破产了,骂什么的都有,骂的很难听。”
褚楚用胡子渣碰碰她的脸说;“你本来就是个狐狸精,迷的那纣王昏庸无度,可是又怎样,纣王愿意,我也愿意,何况你还给我生了个儿子,这辈子,有儿子,我死也瞑目了。”
凉以默赶忙捂住他的嘴说;“莫要胡言乱语,你死了,我也不独活,直接跟着你殉葬。”
褚楚将她的脸掰过来说;“你要把儿子养大养好,他是我唯一的种,也是我未来的希望,懂吗?他眼睛猩红,仿佛下了很大决心般说。
她不感觉到脸疼,只是说;“这世上没有你,我的人生也便结束了,从此凉以默不会再有快乐了。”
褚楚双手捧住她的脸像是哄孩子般说;“乖,无论有没有我,你都要好好活着,不是为了自己,是为儿子,听懂没?”
他眼睛是红的,估计连夜没睡好的原因,他的脸色很难看,桌子上烟灰缸里尽是雪茄灰烬,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灯光下头发丝里有许多白发,她不想让他担心,便说;“懂,你说的我都懂,也会按你说的去做,褚楚我爱你,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
他抚弄着她的长发牵强一笑;“我心似你心,我也是。”
她环抱着他的脖子,仿佛抱着全世界般,心是七上八下的,眼睛累极了却无心睡眠,她心知肚明,他回杭州之后,再见便是遥遥无期了。
当晚,所有人都睡熟了,半山腰别墅望去黑漆漆一片,褚楚走到婴儿房,将婴儿床的婴儿托起在怀中,孩子很乖,睡的很安详,他遗传了他妈妈的美貌,未来绝对是个美男子,他在婴儿额头连亲了数下,笑着对婴儿说;“你是我儿子,或许未来我会缺席你的人生,但这不妨碍我爱你。”
从香港开车到深圳,从深圳搭机飞回杭州,他第一站是杭州的家,他回来时,简梵并不在家,他按着司机报信,去雅居乐小区捉奸,果然他到达雅居乐小区,用钥匙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女人的声音传来,那是床第之欢带来的咆哮声,呻吟声,欢愉声……。他尽量保持平静走进卧室,见一男人趴在他那四十几岁原配妻子的身上活塞运动着,两个人就像剥光鳞片的蛇般缠绕在一起,男人浑身上下一片青一片紫的,看来被虐的不轻,他搬过一把椅子,翘着二郎腿看着床上的这对狗男女,直到简梵看到他,身上的男人吓得屁股尿流滚下床来,简梵仿佛视死如归般冷笑;“我以为这个时候,你万万不敢回杭州露脸,没想到你胆子比我想象的要大。”
褚楚没说话,站起身朝她脸上左右开弓打了几下说;“这是我回杭州给你的见面礼,简梵,你以为我会在乎?你就是被万千男人爬,我褚楚都不会在乎,原因很简单,我不爱你,所以你伤害不了我。”
简梵身体并无着衣,直愣愣的对视着他;“凉以默那么烂,你还当成宝贝似的,她又好到哪里去,不也是别的男人爬过的身体,你不照样买单。”
褚楚坐下来,抽出纸巾擦擦手掌,他的动作无疑告诉她,他嫌她脏,这一举动彻底激怒简梵;“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打电话,你现在可是政府和债主急寻的人,抓进去能不能活下来都未知,集团已经亡了,你这个褚老板又能赖活着不成。”
褚楚将手机扔到她面前;“打呀!现在就打,我能从香港回来,就没怕过死。”
简梵抓起手机,迟迟没有拨出去,她跌坐在地板上说;“趁天没亮,你逃吧,带着你的儿子和情人远走高飞吧!剩下的我来善后。”
褚楚将衣服丢给她说;“一个堂堂上市公司老板娘,像个卖肉的半老徐娘似的,把你那赘肉的身体遮住再来跟我说话。”
简梵将衣服穿好,理好头发说;“咱们两清了,你出轨在先,我越轨在后,我不能眼睁睁看你被抓进去,抓进去便是凶多吉少,你这些年犯的事太多了,就一个财务造假,贿赂官员,你都够枪毙的了,反正我无儿无女,来去一人,死不足惜。”
“我褚楚还没无耻到那种地步,捉个女人去为我顶包,只是我有一事拜托你,若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代我照顾好以默母子两个,你若答应,从此你我恩怨一笔勾销。”
简梵突发冷笑;“你倒是给我找了个好差事,我恨那个女人恨到骨头里,你把她托付给我,就不怕我公报私仇,弄死她和你那宝贝儿子。”
“你不会,我儿子就是你儿子,无论我跟谁生,论辈分,他都要喊你一声大妈,他是我褚楚在世上最重要的人,你若对我还剩一丝夫妻感情,就好好帮衬将他抚养长大,钱你不用担心,我留了几辈子的钱给你们。”
简梵笑了哭,哭了笑,笑了又哭着说;“褚楚,你把我想的太伟大了,我没那么大的胸襟替你照顾情人和孩子,你托付错了人。”
褚楚站起来定睛看像她吼道;“我说你行你就行,简梵,难不成你想看着我死不瞑目?”
简梵一下子被他吼愣住了,抓住他的衣角问;“你真要去送命不成?”
褚楚抓住她的手,能感觉她手上粗糙的老茧和皱纹,四十几岁的女人了,再怎么保养也是慢慢凋谢枯萎的枯枝烂叶了,他拍拍她的手说;“总归要有人来承担,我不能做临时逃兵,我一死,一切都会画上句号。”
“褚楚,你不能走。”简梵抱住他的大腿哭的像个泪人,褚楚踢开她的手说;“记住我说的话,照顾好他们,我做鬼都会感激你的,若你照顾不好他们娘俩,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简梵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趴在地板上,无能无力的看着枕边人去奔赴死亡,而自己却犹如那无魂的鬼似的,六神无主。
回到正旗集团大楼,总裁办公室,天还是灰蒙蒙的,这时候所有人都还沉睡在梦乡,政府想要拿他挡箭牌的人,债主想要让他还钱的人,股东想要亲眼看他落马,趁机落进下石的人,或者在睡梦中,或者彻夜难眠。褚楚看着办公室的一切,他点燃了一支雪茄,站在20几楼的大玻璃窗前朝下看,对面的高楼大厦依然闪着五彩斑斓的光,像世界展示着这个城市的繁华,曾几何时他也是这般站着,试想从上面跳下去的感觉,是如蹦极般一跃而起,还是像放风筝似的越飘越远,亦或像一块烂肉般摔得稀巴烂,眼睛鼻子分家,腿和胳膊各自零散在下面繁华的街道上,变成一个零件不全的孤魂野鬼。
这时有人进来,褚楚回头,只见芍药站立在那里,她瘦了好多,她将煲好的人参茶放在桌子上说;“褚总,您回来了?”
褚楚微笑说;“回来了。”
她的眼睛明显哭过,下面眼泡肿的像青蛙,她突然带着哭腔说;“褚总,对不起,我背叛了您,您和凉小姐在海边放烟花的照片是我发给褚太太的。”
褚楚抽了口雪茄自嘲道;“这世道真奇怪,你混的风生水起时,一切都顺,你塌台落难了,身边人各个争先恐后的背叛你,说到底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总不能你处于低谷,还期望别人真心相待吧。”
芍药跪下来说;“褚总,我并非故意,我是鬼迷了心窍。”
褚楚背对着她说;“你走吧!如今我是落难的凤凰,自身难保,没有资格处置你,你被解雇了,走吧。”
“褚总,其实我……!”
没等她说完,褚楚声音冷硬道;“出去,离开正旗,好自为之。”
芍药起身,晃晃跌跌的走出总裁办公室,她如那丧家之犬失去主人般,心如刀绞,暗恋了多年的男人,如今赶她走,以后,连看他一眼的机会都没有了,她如那失魂落魄的鬼似的走进电梯,下电梯,刚走出正旗集团正大门,只听砰通一声,有重物落下,直到那具身体落到离她不远处,她惊恐看着那具七窍流血,残废不堪的身体,她喊道;“褚总。”
芍药将褚楚的身体抱在怀里,尚有余热,只是早已没了呼吸,他眼睛是睁开的,从眼角一点点渗出血来,如两道血泪,鼻孔,嘴角都在渗血,他腿和胳膊摔断,断落的胳膊和腿的残肢飞了好远,芍药脱下衣服外套遮住他的脸,两眼已经变得空洞,她嘴里一直呢喃;“为什么?为什么您对自己这般残忍。其实我想在办公室和你摊牌,想告诉您,我暗恋了您许久,我不敢说不敢表现出来,怕您略有察觉就开除我,那样我便再也没有合适的理由陪在您身边了,您瞧,我多么的可怜,您到死都不知晓,我爱您。”女人的哭诉就像那深夜百转千回的孤魂野鬼的似的,找不到依附的落脚处,只能四处游荡。
天蒙蒙亮了起来,正旗集团正门口一片血污,正旗集团老板褚楚跳楼自杀了,杭州各大媒体争先报道,只是没人拍下褚楚跳楼的惨状,芍药也不会让任何人找到亦或听到老板自杀现场的惨状,她亲自开车把褚楚送到火化场火化的,目的就是不让媒体找机会拍到一丝一毫老板缺残身体的样子,从火化场出来捧着一个精致白玉瓷的罐子,这么风流倜傥的一代英雄,最后也不过是一把骨灰,她将这一罐骨灰送到简梵面前说;“褚太,对不起,我没能阻止他。”
简梵接过白玉瓷罐子,一口气没憋上来,哭都哭不出来了,她喉咙像有什么堵住似的,好久方才哭出声来,她悲痛欲绝道;“你处理的很好,褚楚最要面子,定不能让他残缺的尸首暴露在媒体上。”
芍药也是泪眼婆娑,她看向简梵;”褚总这般对你,你不恨他?”
简梵擦拭眼泪说;“我和他风雨快二十年,就算没有男女之间所谓爱情,总归尚有亲情,他当年为了凉以默三番五次的跟我提离婚,是我不放手,我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可以那般的疯狂爱一个女人,就像中了邪似的,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叹了口气;“说到底,是我留下的祸根,明知道这个枕边男人心都飞到别的女人那里去了,还死拽着不放,害苦了自己,也让他从此怨上了我。”
芍药眼睛仿佛有不甘道;“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
简梵茫然一笑;“我曾有问过他,那个女人到底哪里好?让你一个心智成熟的男人如此幼稚可笑的做些傻事出来,你把事业做这般大,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识过,怎还会在同一个女人身上翻船两次。你猜他怎么回答?”
简梵突然觉得好笑说;“他说她爱他,懂他,和她在一起很轻松,不需要多说一句话,一个眼神交流,那女人都明了他想什么。”
芍药眉头微皱;“褚总有时候的确像个小孩,那女人看他的眼神泛着宠溺,仿佛把他当个幼稚孩童,对他一颦一笑也是如母亲般温柔,我见过那种眼神,温柔如水。”
简梵仿佛累极了,她将褚楚的骨灰抱在怀里说;“那女人最擅长做戏,褚楚偏又喜欢看戏,正中下怀,自然被迷住了。”
芍药本欲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到底没说,她问道;“褚总的葬礼什么时候举行。”
简梵声如死灰道;“他这也算畏罪自杀,葬礼就不举行了,找块山清水秀的墓地让他安息吧!他也忙碌了大半辈子了,该清净歇歇了。”
从褚宅出来,已是傍晚,日落的夕阳映在这繁华的别墅区,竟显现出许多的凄凉之色,别墅栋栋看似宫廷般辉煌,实则住在里面的人各个都过的开心吗?别人她不知晓,褚太大概自从住进这皇宫般的别墅,就再也没和枕边人共吃过早餐,共度良宵了,就像身处皇宫的皇后般,住着最好最奢侈的院落,却盼不来皇上多看一眼,看似繁华体面,实则孤独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