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飘落在地的薄纸,被苏烟颤抖的手拾起。
泛黄的纸页上,“遗嘱”二字端正有力,正是父亲苏青城的笔迹。
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加快,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她屏住呼吸,逐字逐句地读下去。
这份遗嘱的日期,赫然在她周岁之后不久。
泛黄的字迹里,父亲苏青城将所有财产(房产、存款、祖传技艺及苏氏家具品牌所有权)清晰留给妻女。
苏烟的泪水汹涌而出,模糊了纸上的字迹。、
原来,父亲在她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最坏的情况,将一切可能属于他、属于她们母女的,都做了最清晰的界定。
连“苏式家具”的品牌所有权,父亲都早就考虑进去,并写在了遗嘱里。
“爸……”
苏烟将遗嘱紧紧按在心口,尽管隔了那么多年,她仍旧能够感受到浓郁的父爱,透过这张薄薄的纸张扑面而来。
这份沉甸甸的爱意,穿越了二十多年的时光洪流,终于抵达了她的手中。
她一直很想夺回苏式家具,可苦于缺乏有力的证据。
但现在,有了这份遗嘱的存在,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奶奶,渊哥,”苏烟抬起头,眼神坚定,“有了这份遗嘱,我要从我大伯二伯和姑姑手里,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她指着遗嘱上关于“苏氏家具”品牌的那一条:“尤其是苏式家具这个品牌!这是我爸毕生的心血!不能毁在他们手里!我要拿回‘苏氏家具’的品牌所有权!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苏式家具真正的传人是谁!”
奶奶握着那张遗嘱,眼泪不停往下落:
“好 ,这是青城的遗愿,奶奶支持你,你放胆去做!奶奶到时候也愿意做为证人上台!”
厉承渊点了点头,他语气平静,但异常坚定:
“好,我帮你找最好的律师团队。”
-
一周后,苏烟和厉承渊带着奶奶,还有浩浩荡荡的律师团队去了南城。
苏式家具的顶层办公室里,乌压压的,全是被苏烟起诉的苏家人。
苏烟和厉承渊刚搀扶着奶奶走进去,苏青河就拍起桌子面色铁青指着苏烟的鼻子:
“苏烟,你爸走了这么多年,要不是我们兄弟辛辛苦苦帮你爸守着这份家业,苏式家具这个品牌早就没有了!现在眼看着苏式家具越来越壮大,你居然搞出个遗嘱!你想干什么?!苏式家具绝不可能让给你!”
“就是!什么遗嘱?我们怎么从不知道?我看,就是你为了吞下苏家家产搞出来的名堂!”苏青树在一旁帮腔。
苏青霞也急得跳脚,“就是就是,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继承权可言!妈,你也是真的老糊涂了!居然帮着她一起来抢家产!”
……
他们已经接到了起诉状,也早就知道苏烟会带律师赶来,所以,都急得狗急跳墙。
苏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凌的孤女。
她平静地看着两位伯父和姑姑的表演,眼神锐利如刀,把遗嘱复印件稳稳地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大伯,二伯,白纸黑字,父亲的亲笔签名和指印,还有两位见证人的印鉴。你们可以质疑我,但法律会鉴定真伪。”苏烟的声音清冷而坚定,“这份遗嘱明确规定了所有遗产的归属,包括梧桐路七号的房子,父亲留下的存款,他所有的笔记、信件,以及最重要的——苏氏家具的品牌所有权!”
她指向遗嘱上清晰列出的条款:
“父亲生前的心血,不能继续被你们糟蹋下去。苏氏家具这些年被你们经营成什么样子,你们心里清楚!口碑下滑,设计抄袭,用劣质材料以次充好,我父亲辛苦积累的牌子早就被你们砸了!我不仅要拿回属于我的财产,更要拿回苏氏家具的名号,让它重新发光!”
苏青河和苏青树拿起遗嘱仔细辨认,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们当然认得苏青城的笔迹,也清楚这份遗嘱的真实性。
在铁证面前,他们色厉内荏的强硬如同纸糊的墙,瞬间崩塌,只剩下心虚和慌张。
就在这时,厉承渊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这份遗嘱具有完全的法律效力。侵占遗产,数额如此巨大,情节如此恶劣,一旦进入诉讼程序,后果是什么,你们应该很清楚。”
他深邃的目光扫过两人,如同寒冰:
“不仅仅是返还财产这么简单。伪造文件、转移资产、欺诈……每一项罪名都足以让你们在铁窗里待上不短的时间。厉氏的法务团队,有把握让你们输得倾家荡产,身败名裂。”
“承渊……苏烟……我们、我们是一家人啊……”苏青树试图打亲情牌,声音发颤。
“在你们联手侵吞我父亲留给孤儿寡母的遗产时,可曾想过我们是一家人?”
苏烟愤怒地吼道,“奶奶还在世,你们就敢如此欺辱我和我妈!现在跟我谈亲情,晚了!”
她目光复杂地扫过现场每一个人的脸,随后冷冷道:
“看在奶奶的面子上,要谈亲情也可以。只要你们把苏式家具品牌所有权、专利、设计图高、设备库存等核心资产,通通移交到我名下,并且保证彻底退出经营,永不涉足相关行业,我……可以不起诉,这些年在你们经营之下取得的盈利,我也可以不追回。但如果你们不愿意,那就对簿公堂,最终结果如何,由法律说了算!”
苏烟说完这番话后,又缓缓补充了一句:
“我爸在世的时候,是极其注重亲情的人,他如果有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今天这样的情形发生!大伯,二伯,姑姑……我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给我答复。”
苏烟转身的那一刹那,现场一片死寂。
就在她走到门口那一刻,苏青河突然站起身来,缓缓道:
“就算我们愿意把这些交到你手里,问题你一个小丫头,能掌舵这么大的企业吗?”
苏烟的脚步倏然顿住。
这个问题,这些年她一直来来回回在心里问过自己无数遍——
她缓缓转身,眸光坚定中透出浓浓的杀气看向苏青河:
“我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