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反正迟早要成亲,你倒是怕什么?”
越子冥突地拔剑抵住自己的脖子,“王兄,与其亲眼看着我们好不容易夺回来的江山毁在这个女人手里,不如要了我的命,今日便做个了断,她的命和我的命,你到底留谁?”
“子冥——”
良久,陌染叫了一声,陌离却看见他眼中万般复杂,越子冥全然是咄咄逼人的模样,势必要逼陌染在他们之间杀一个。
“今晚……我跟他成亲!”
两相对持中,陌离终于开了口。
话落,心下却是茫然,脑袋也空空的,少女时代她天天盼着快些长大,好嫁给陌染,跟所有闺中女子一样幻想着一场浪漫的婚礼,而如今竟是在这种情况下跟他成亲。
而所谓的成亲,因是时间仓促,也不过是草草点上一对红烛便将她与陌染关在了一个房间。
“阿离,谢谢你给了我这个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今生今世我只要你一个。”
烛火扑哧扑哧,殿内显得格外静谧,陌染侧躺在她身边,一手摸着她的脸,气息吐在她的脖颈,那样近,那样熟悉,恍若他还是那时将她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的少年,她也还是那个青涩纯真的少女。
“我本是一个死了的人,什么人间伦理原本就没什么可在乎的。”
她深深阖上了眼,避开他的手,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我知道你不计较我是北夜的离妃,可怀柔呢?她是千川兵庄的大小姐,不要说你只要我一个的话,你娶了她,便不能抛弃她,千川兵庄丢不起这个脸。北夜那样霸道,他更是容忍不了这样的事,所以陌染,娶我没有好下场,今晚的成亲只是权宜之计,半个月后,你放我出宫吧!”
“可是阿离,我当真了!”陌染掰过她身子,盯着她,目光灼灼,“任何人我都不怕!我只怕你心里想要嫁的人不是我!”
四目相对,但见他目光灼灼,陌离一时也是沉默。
“迎娶你那日,你失踪了,婚宴开始,我不得已只能让怀柔临时顶替你拜堂,总想着事后一定能找到你,可后来我派人满天荒的找寻你,却再没有你的下落,再加上怀柔是千川大小姐,身份特殊,曾有助于我。”
他说道此处顿了顿,“那时我不能立下驳了千川兵庄的面子而休妻,便与她约定,赐她王后之位,倘若再寻得你,她便自动退出……”
陌离大大一震,想起当初怀柔在圣夜王宫那么狠绝,非要置她于死地,原来是因为与陌染有这个约定,一旦找到她便会被陌染休妻!
怀柔为助陌染复国,曾甘心在她身边做一名侍婢,劝说千川兵庄调兵给陌染攻打左浅,陌染初建国祚,根基不稳,他无法与任何一族落下间隙,自然不能轻易休掉身份尊贵的千川大小姐怀柔。
“阿离,在我心里只有你才是我的女人。”陌染将她捞出,一手将她圈在怀里,一手枕在她头下,“我没碰过怀柔!”
一年的多夫妻,他居然没碰过她?
陌离不可思议的猛的抬头,因被他紧紧贴着胸膛,这一下竟撞了他下巴,心下颤了颤,“你这样做……真打算休了她?”
“是!”陌染果决而回。
四目相对之间,那近在咫尺的一双宠溺的眼温柔的将她看住,她心跳的很快,眼前这人是那个住在她心里十年的男人啊,他是一国君王,他说只要她,即便她不再他身边,也再不碰别的女人,天下女子听了这样的情话那个会不动容?
“你不能休了她。”
半响,她终于找到心绪,声音有些哑,“我没有告诉你,尸是不会怀孕的。我没有北夜的孩子,也不会……”
她没有再说下去,他却是懂了,微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又为她那句话感到欣喜,她没有北夜的孩子,真好!若她真生下北夜的孩子,即便他在大度,总会嫉妒,而那个孩子势必也会让她心里记挂着北夜,那是她第一个男人!
“总会找到办法的,阿离即便你不能生,我也不在乎!”
他说着突地情不自禁深深吻上她的唇,这般拥着心爱的女人,这亲吻似乎已经无法满足他心中的悸动,他身子一翻压在她身上,伸手便去扯她的腰带,陌离不料他会如此反应,一时怔住。
“还请容奴才向君上禀告一声,这是君上的寝殿……他正在病中,拒见访客,请不要为难小的……”
此时,寝殿大门突地“嘭”的一声被撞开,饶是陌离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也被那股直逼而来重重弥漫每个角落的杀气感到战栗不已。
“滚开!你主子在病中,挂着这大喜红灯笼是个什么意思?”
那内侍连话都未说完被一脚踢飞了出去。
而陌离一听那声音竟是御木,他没有被尸害死也好,这样想着,待看见门框来人时,她全身寒毛陡然一竖。
“本君的好离妃,本君不过离去两日,你便耐不住寂寞要嫁给别人?”
月光下,北夜一袭玄黑锦袍,巍峨的站在殿门,一手提剑,那寒光凛凛将月光剪碎,他嘴角微微卷起,似笑非笑,冰冷眼眸将这满殿喜庆的红一扫,目光落在床榻紧紧抱在一起的二人,声音不怒不厉,但却好似索命阎王那般危险可怕。
“北夜君,这女子是本君新纳的妃子,并非离妃!只是长的像罢了!”
陌染亦是一震,而后飞快反应过来,将被子一卷裹住了陌离,他万万没想到慕歌去了圣夜抢蓝山,而北夜竟避开他安插的所有眼线,在这个档口如此快速出现在了他跟前。
“传言离妃是只尸,在狩猎场吸食了安陵国人的魂魄,安陵国君和唤尸族一同将她逼上了悬崖。”
陌染心下虽惊疑,却一脸沉着,立身与北夜对持,全然是一股帝王的架势。
“君上真要找离妃应该去那悬崖下找,而不是本君的寝房!”他雍容一笑,唇角微扬之间,北夜已风驰而过。
众人甚至没看见他是何如移步,眨眼他已越过陌染落在床沿前,“唰唰”几声,那大红喜床被如火树银花般满殿飘散,一直未出声拥在被子的陌离刹那一惊,翻身抵拢墙壁而坐,惊慌将眼前持剑的冰冷男子看住。
“离妃,不守妇道,勾|引珈越国君,杀无赦!”他声音冷而淡,叫人听来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