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家孙子颓废到了这个地步，霍老太太长叹了一口气：“我早就劝过你，让你好好对眠眠，可你做的事情……”
她先前尚且对苏眠有几分不满，可到了如今，霍景川做错在先，她有什么资格责怪苏眠？
霍景川站起身，回到房间，一身疲惫，他靠在门板上，眼前闪过过往所有发生过的事情，他这辈子从未后悔做过什么事情，可如今，他后悔了。
如果早知道事情会闹到这一步，他当初就不该犹豫，他就该逼着林婉柔捐肾，哪怕是以死相逼！
可惜……这世界上，没有如果！
……
霍老太太在水月轩住了几天，监督霍景川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他的身体垮的太厉害了，老太太也有些心疼。
霍景川趁着难得的时间，干脆赋闲在家，陪着老太太种花下棋，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锋芒。
蒋丝丝登门造访的时候，霍景川正在陪着老太太浇花。
自从霍家出了变故，蒋丝丝就很少再来水月轩。
一来是不想触霉头，二来也是想要撇清干系。
但她又舍不得放弃霍景川这块大肥肉，就算没了NK财团总裁的身份，霍景川也依旧是霍家的一份子！
单凭这一点，她就不会轻易放弃。
蓉姨看到蒋丝丝来了，打了招呼：“蒋小姐。”
“蓉姨，我来看看奶奶和霍哥哥。”蒋丝丝拎着新鲜瓜果和一捧花，递给了蓉姨。
蓉姨接过东西，粗略一看，价值不超过五百。
自从蒋丝丝认了霍老太太这个干奶奶，她每次登门，几乎都是拿着数以万计的礼物。
殷勤备至。
之前恨不得天天出现在水月轩，而这次霍景川住院，出院也有小一周了，她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接近小半个月的时间，她在做些什么，蓉姨不清楚。
但她确定，这半个月蒋丝丝是从来没想过来水月轩亦或者去医院探望的。
自然，霍家也没亏待了蒋丝丝。
别墅，无限制的黑卡，老太太暗中安排的娱乐圈资源，等等……数以千万计。
人走茶凉的道理，蓉姨是知道的。
如今的水月轩不再是之前的顶级豪门，蒋丝丝自然也怠慢了。
“老太太在花园里，蒋小姐自己过去吧。”
蓉姨拿着东西进门，放下东西便进了厨房。
霍景川刚出院，身体还没痊愈。
蓉姨花了不少心思想要给霍景川补身子，各种名贵药材全部都派上了用场，整个别墅都弥漫着一股食材香味，味道浓郁且透着鲜甜。
蒋丝丝走进花园，一眼便看到了霍景川。
他穿着灰色家居服，大病初愈，略微有些清瘦，但状态极佳。
他手里拿着一捧花，老太太拎着水壶，慢悠悠的浇花，嘴里念叨着什么，他时不时得点头，聊的还算和谐。
“奶奶。”
“丝丝，你怎么来了？”霍老太太满眼惊喜，显然没想到蒋丝丝会来。
蒋丝丝上前：“奶奶，我听说霍哥哥出院了，我刚从剧组出来，特地来看看。”
“霍哥哥，你身体好些了吗？”
蒋丝丝来之前是特地打扮过的，只可惜，入不了霍景川的眼。
“好多了，谢谢关心。”
“奶奶，你们聊，我先上楼了。”霍景川抱着花束离开，背影颀长，一点都没有颓废之气，反而透着一股难言的慵懒气息。
蒋丝丝舔了舔唇瓣，有些尴尬：“奶奶，霍哥哥是不是怪我，没有第一时间去看他？”
霍景川出事的第一时间，她确实得到了消息，但她没露面。
她怕被波及，更怕撞在枪口上。
霍老太太也没想到蒋丝丝连续半个月都没露面，但她没表现出来，放下水壶：“他刚出院，还没彻底康复，不愿见客。”
“你拍摄怎么样了？”
“不是很顺利。”蒋丝丝卖惨，有意博老太太的同情：“剧组的人都不太喜欢我，尤其是……”
“尤其是什么？”
霍老太太皱眉，蒋丝丝在圈内也算是小有名气，谁会如此想不开，去针对她？
“是苏眠的人。”
蒋丝丝幽幽道：“他们工作室的人，好像不太喜欢我，连需要的珠宝都不愿意给我——”
“工作上的事情我不太懂，你在圈子里也有些时间了，慢慢适应。”
霍老太太拧眉，蒋丝丝说是来探望，却没有一句关心的话，所有话题都围绕在自己身上，这是来探病该有的反应吗？
霍老太太不愿意揣度蒋丝丝，可她也拿不出之前的温柔，大概是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她精力有限。
蒋丝丝抿唇：“奶奶，我陪着您浇花。”
霍老太太没拒绝，蒋丝丝拿出了之前的态度，对老太太殷勤备至。
二楼书房。
霍景川接到了傅司卓的电话：“你打算什么时候从水月轩出来？”
出院也有一周了，霍景川闭门不出。
外界舆论纷纷，甚至有传言称，霍景川在家都差点喝死了。
甚至还有不少落井下石的人，等着看好戏。
傅司卓听到的都有数百个版本了，可当事人可倒好，一门心思在水月轩养花种菜，压根没把外界舆论放在心上。
“出去做什么？”
霍景川按了按眉心，连轴转了这么多年，如今难得的休息时光，他又何必出去应酬？听那些闲话！
傅司卓头疼欲裂：“我最近有一个新项目，有兴趣的话，咱们可以谈谈。”
他俩合作这么多年，又是一起长大的，他当然知道霍景川不会轻易被打倒。
“再说吧。”
霍景川挂了电话，换了一身休闲装，下楼。
“少爷，您这是要去哪儿？”
蓉姨听到声音，从厨房里出来，看到或经常穿戴整齐，吓了一跳。
少爷这是想开了？
打算出门？
“我去看看小葵宝，你照顾好奶奶吧。”
霍景川离开水月轩，没通知任何人，驱车前往小葵宝所在的幼儿园。
时间尚早，幼儿园附近寂静一片。
等了不知道多久，伴随着下课铃声响起，幼儿园的大门打开，刚下课的孩子们鱼贯而出。
霍景川几乎是第一眼就看到了小葵宝。
他穿着黑白色的小西装，系着领结，宛若绅士一般，背着小书包，冲向苏眠。
苏眠大概是刚下班，抱着他上车，眉眼之间透着几分倦怠，母子俩上车，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小葵宝亲了亲苏眠，抱着她的脖子笑嘻嘻的哄她。
隔着数十米的距离，霍景川能清晰地看到苏眠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眼眸熠熠生辉。
嘴角笑意盈盈。
整个人仿佛是耀眼的星，又仿佛是挂在天边的明月，让人从她身上挪开视线。
他恍惚的意识到一件事，这样耀眼的笑容，他上次见到，是在五年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