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川自然知道老爷子的想法，沉声道：“这是我的条件，如果林家做不到，那我也没办法。”
林老爷子疼爱林之涵，但也知道，孰轻孰重。
“我知道了。”
老爷子到底是做出了取舍，临走前，又看向了霍景川。
“之涵和你青梅竹马长大，到底有什么地方，比不上苏家那丫头？”
无论出身，容貌，能力，林之涵不输给苏眠。
可霍景川怎么就偏偏，娶了她？
霍景川没想到，到了现在，林家还在以这种目光审视一段婚姻。
“那您为什么会喜欢老太太？”
“也是因为条件，外貌？还是背景？”
林老爷子怔住了。
他当初也是不惜违背家族，娶了最喜欢的人，携手走过几十年，这几十年，世界变迁，一切都显得尤为可贵。
他年少时候，也曾意气风发。
可几十年了，他也被同化了，甚至觉得所有人都该从利益角度出发，做任何事情，包括婚姻。
……
林老爷子回到林家，林远立刻迎了上去。
“爸，阿川怎么说？”
苏云烟也看了过去，这段时间，林家岌岌可危，她可不想没了这优越生活。
林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尽快给之涵挑选合适的联姻对象吧。”
林远心下一颤：“这是阿川的意思？”
那这样一来，林之涵就彻底嫁不进霍家了！
“这些年，是我们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是我纵容了你们，一再欺负阿川。”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拄着拐杖上楼。
林之涵得知林家要给自己挑选订婚对象，气急败坏，砸了整个卧室，气得吱哇乱叫。
林远本就憋着一口气，此刻更是气急败坏，一巴掌朝着林之涵扇了过去。
“你闹什么闹，林家走到这一步，全拜你所赐，你有什么资格闹？”
林之涵被打懵了，眼泪就像是开闸的洪水，不断地往下落。
“你打我？你也支持我嫁给阿川，你现在怪我？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吗？”
“我哪里比不上苏眠，凭什么我要输给她？”
林远咬着牙，好半晌：“从今天起，你不许踏出林家半步，我已经安排好了，滨城左少，愿意和你联姻，你准备一下吧。”
滨城？
左家？
林之涵双目瞪大了几分，“爸，你说的是左文瀚？”
“是。”
“爸，你是不是疯了，你明知道左文瀚是个瘸子，之前追我，还被我羞辱过，现在你让我嫁过去，你是要逼死我吗？”
林之涵咬着牙，她不甘心，不甘心嫁给左文瀚！
那个瘸子不知死活，又是睚眦必报的性子，她现在嫁过去，还能有活路吗？
林远也不想林之涵嫁给那个瘸子，可现在没办法了。
“你还能找到更好的人选？你现在声名狼藉，有人肯要就不错了。”
更好的人选？
林之涵快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倏然想到了什么，对，梁耀。
还有梁耀。
他虽然不如霍景川身家丰厚，但他们自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他又对她一往情深。
比起嫁给左文瀚，嫁到滨城，远离帝都，还是梁耀更好。
她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地攥住了林远的手：“爸，你帮我，我不要嫁给左文瀚，我嫁给梁耀，我去找他，他一定会娶我的——”
林远也想过梁耀，可梁耀到底是不如左家给的钱多。
“爸，你帮帮我，我真的不想嫁给左文瀚，你帮我，我一定可以嫁给梁耀。”
林远心也软了：“三天，你要是搞不定，就准备嫁给左文瀚吧。”
林远走后，苏云烟推开门，看了一眼软做一团的女儿，有些不满。
“我怎么教你的，让你做事的时候小心点，你可倒好，破绽百出。”
苏云烟一向是玩弄心计的高手，可没想到，林之涵这么蠢，这么轻易就败露了。
林之涵哽咽着：“妈，现在怎么办？”
“你怕什么，梁耀喜欢你，你和他诉诉苦，道个歉，服个软，喝点酒，等到生米煮成熟饭，他还能不娶你？”
苏云烟轻哼一声，伸手点了点林之涵的眉心：“你啊，一点都没学到本事，苏眠可比你有本事，这才多长时间，勾得阿川为她掏心掏肺，你好好学学。”
生米煮成熟饭？
林之涵怔愣片刻，随即想到了什么：“可是，我——”
“现在的情况，你和阿川算是不可能了，那就嫁给梁耀。”苏云烟分析：“梁家虽然败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梁耀喜欢你，也不会为难你，你早些怀个孩子，坐稳了梁太太的位置，再好好劝劝梁耀，自立门户，到时候我让你爸爸给你们点助力，他不比霍景川差。”
苏云烟别的不会，唯独看人准。
梁耀也是一支潜力股，只要抓住了机会，就能腾云而起。
林之涵动心了：“我知道了，妈妈。”
“好好休息。”
苏云烟离开之后，林之涵看着满地狼藉，不甘心地咬住了牙根，好半晌，都没缓过来。
……
苏眠从会议室出来，秘书凑过来：“苏总，警察局来了电话，说是苏天成想见您。”
苏眠捏着文件的手指微微收紧，“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这个节骨眼上，苏天成要见她？
是想求饶？还是有其他目的？
苏眠这半个多月，尽量不去想老太太的事情，可现在，却被苏天成戳破，她忍着悲痛，回了办公室。
将手里的文件放下，好半晌，才恢复了平静。
下班之后，苏眠和霍景川发了消息，这才打车前往警察局。
她想知道，苏天成想说些什么。
抵达了警察局，苏天成已经等候多时，看到她来了，眼底亮了一瞬间。
他在警察局接近半个月，憔悴的不是一星半点。
苏眠坐在他面前，克制着想要掐死他的欲/望，“找我有事？”
“老太太的丧事处理完了吗？”
苏天成嗓子沙哑，满眼都是怨怼，又好像透着几分迟来的悔恨。
“你还敢问——”
苏眠克制不住，眼圈通红：“她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要害她！”
“是她活该，我这么多年，对她毕恭毕敬，她却把所有的钱给了你，我算什么？”
苏天成不甘心，那么大一笔钱，要是给了他，苏家岂会走到这一步？
苏眠叹了一口气，浑身都在颤抖：“说到底，你还是为了钱。”
“我为了钱有什么不对劲？”
苏天成暴怒：“你不也是为了钱吗，苏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不是得了老太太的钱，你会难过吗？你会忙前忙后照顾她？”
苏眠是他的种，骨子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眠觉得苏天成无可救药了，她突然觉得这一趟，白来了。
她叹了一口气，起身：“既然你这么想，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
苏天成看着她的背影，只当苏眠心虚了，大笑出声。
一旁的警察看不下去了，皱眉，替苏眠辩解：“苏天成，你胡说什么，苏小姐压根没要那笔钱，老太太的遗产，早就被苏小姐捐出去做慈善了！”
“什么？”苏天成难以置信。
“你不知道？全世界都知道，苏小姐没有动一分钱，那些钱，全都做慈善了……”
做慈善了？
苏天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掀桌，却被几个警察拿住了，动弹不得。
他被按在桌上，连连大笑出声，眼泪不要钱地往下淌。
他和苏眠斗了这么久，到最后，谁都没得到这笔钱？
哈哈哈哈……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