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葵宝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下意识捂住了嘴,不肯说话。
爹地是狗鼻子吗?这都能闻到味道??
霍景川眼眸一眯:“霍知蕴,说!”
小葵宝最怕他黑着脸了,老实交代:“是冰淇淋。”
“我吃了一口,就一口——”他伸手,比了一个一小口的手势。
霍景川一把将小葵宝拎起来,放在膝盖上,一把脱掉了他的裤子,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他的屁股上:“霍知蕴,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不可以碰这些?”
当初为了保住他,他费了多少心思,他身体本就先天不足,还敢乱吃东西!
该打!
火辣辣的疼蔓延开来——
小葵宝“哇”的一声哭出来了,眼泪犹如珍珠,委屈又无助:“我没吃过,我吃一口怎么了?别的小朋友都能吃!”
小葵宝委屈的厉害,他从小没有妈妈,只有蓉奶奶。
爹地不喜欢他,就连冰淇淋都不允许吃。
他哭了,霍景川下不去手了,喉结上下滚动:“霍知蕴,我是为你好。”
“我不要你为我好!我就要吃冰淇淋!”
小葵宝一把从他怀里下来,气鼓鼓的穿好了裤子,趁着保镖打开车门,一溜小跑进了水月轩。
蓉姨看到他哭着回来,吓了一跳:“小少爷。”
“蓉奶奶,爹地打我——”
蓉姨心疼不已,抱着小葵宝:“疼不疼,小少爷做什么了,惹少爷生气了?”
小葵宝还在掉小珍珠:“我吃了一口冰淇淋。”
蓉姨瞬间白了脸:“小少爷,你的身体不好,那些东西,不能吃。”
小葵宝瘪嘴。
蓉奶奶被爹地买通了,也不给他吃冰淇淋!
“许楠,马上联系医生过来,给小少爷做检查。”
霍景川的声音传来,小葵宝哭的更厉害,抱着蓉姨的手,呜咽着:“爹地打我屁屁,爹爹不爱我。”
蓉姨心疼不已,但也知道霍景川是在乎小葵宝。
若是真不喜欢,怎么可能如此小心翼翼?
“霍知蕴,站好。”
小葵宝下意识站直了身子,却不看霍景川。
“少爷,小少爷还小,你好好说。”
蓉姨语重心长,这些年,霍景川脾气越来越怪,父子之间的关系更是别扭得很。
他关心小少爷,但无法和他像其他父子一样,和平共处,甚至鲜少有称得上是温情的东西。
霍景川嗯了一声,走到小葵宝面前,半蹲下身。
“霍知蕴,离家出走,是第一错。”
“随便吃冰淇淋,第二错。”
“知道错了吗?”
小葵宝最害怕霍景川这样说话了,眼泪也不掉了,委委屈屈的扣着衣服,委屈的小模样惹得蓉姨心疼不已。
“知道了。”
霍景川听到这话,心软了几分:“上楼吧。”
小葵宝期期艾艾的看着他:“爹地可以给我讲故事吗?”
上次爹地给他讲故事,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他想爹地。
霍景川想答应,奈何公务缠身。
“小葵宝,爹地晚上——”
“我知道了。”小葵宝似乎明白了什么,红着眼,扭身快步上楼。
果然,爹地是骗人的。
爹地眼里只有工作!
他,不想要爹地了!
霍景川看着他的背影,眼眸漆黑。
蓉姨叹了一口气,追着小葵宝离开了。
霍景川抬步,带着许楠,直奔NK财团。
整整五年,他几乎想不起这五年是怎么过的了,眼前好像弥漫着一团浓雾,他看不清来路,也不敢回头。
……
苏眠从医院离开,便打车去了预定好的酒店。
出国之后,韩任和她联系上了。
这才得知,他当初回了华尔街,被人下了套,花了接近两三个月才解决完事情。
回国前夕,却得知苏眠出了事,没少和霍景川明争暗斗。
在帝都,韩任给她买了不少房产,她不想住。
干脆选择了某五星级酒店。
办好入住手续,苏眠走进浴室,温热的水冲刷下来,苏眠脑海中闪过小奶团子的脸,她有些难受。
如果当年的孩子没有出意外,现在,应该也差不多大了。
一个小时之后,苏眠从浴室里出来,给温南风打了电话。
“眠眠,到帝都了?”
“嗯,我去过医院了。”
苏眠坠海之后,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温南风。
温南风带着她出国,倾尽所有,抱住了她的命。
这五年,都是他陪在她身边。
苏眠很难说自己对温南风没有感情,但这感情里,多少是出于喜欢,她自己也分不清。
但她想明白了,等她将国内的事情处理完了,她就主动一些。
这么多年过去了,温南风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我在国外,帮不上你的忙,你自己小心些。”
温南风想问,她是不是见过霍景川了。
话到了嘴边,最终没能说出口。
毕竟他们目前只是朋友,他没办法过问太多。
苏眠察觉到了他的态度,轻笑:“南风,我知道的,工作室麻烦你帮我打理,我办完事情,会马上回去。”
“好。”
两人聊了工作室的事情,苏眠没来由的放松了几分,直到十二点。
“时间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好,明天再聊。”
苏眠挂断电话,走到床边,上床,柔/软的杯子包裹下来,仿佛一瞬间驱散了这一路的舟车劳顿。
大概是认床,苏眠一晚上都没睡好,五年前的事情,再次出现在梦中,逼人于无形。
直到天亮,苏眠昏昏沉沉的从床上爬起来,揉揉眉心。
她下床,叫了客房服务送早餐过来,又打开电脑,和工作室的人开长途会议。
一忙就是两个多小时,送过来的早餐都冷了。
她顾不得太多,塞了几口,便拎包去了医院。
楚夫人看到她来了,笑意盈盈的拉住了她的手:“我听楚翘说,你和那个学长关系很好?”
“阿姨,我——”
“眠眠,你是好孩子,这么好的男人,别错过了。”
五年前的事情,楚夫人到底是心疼苏眠。
霍景川千般好又如何?
作为丈夫,他不合格。
作为父亲,更是失职。
她希望苏眠能够开始新生活,不被往事束缚。
苏眠薄唇一抿:“阿姨,我们目前还是朋友。”
“那就是以后还有可能。”
楚夫人是过来人,若真是没可能,也不会用目前这样的词汇了。
苏眠一直待到了下午,走出医院。
她独自一人,去了墓园,当初她和霍景川去过一次。
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情不好,一路上连四级都没怎么说话。
抵达墓园,苏眠买了一束向日葵,还买了一些纸扎的玩具,独自一人进去了。
循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到头,苏眠却没看到属于霍知蕴的墓碑。
“啪——”
苏眠转身,逃离墓碑,直接闯入了保安室,颤抖着:“我儿子的墓呢?”
保安看到她脸色惨白,也被吓到了:“哪个墓?”
“霍知蕴。”
保安翻了一下名册,有些怜悯的看了苏眠一眼,吐出了一个令人绝望地回答。
“五年前,就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