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人了，准确地说，所有人都知道凶手是我，却找不出证据。毕竟死者死得诡异，没有人能查出死亡的真相。
1
我叫曲珍，是一个卖茶叶的贩子，不是那种微商，是实打实自己做出的生意。
而我不止是卖茶叶，我还有一手招牌好茶，吸引着无数达官贵人们的追捧。
我努力地混入上级社会，终于打响了阿珍茶馆的名号，而我卖的不是茶叶，而是我的隐藏菜单。
我的茶叶生意如火如荼，我的杀人计划却停滞不前，直到文太太的到来。
我并没有殷勤地迎接她，而是把她晾在一旁。我招呼着我的客人，喝我这隐藏菜单的客人。
文太太当然不知道这是我给她下的套。她问了问喝肉骨茶的客人，随后她就惊讶地捂着嘴巴。
客人神秘地笑了笑，拿出身份证。文太太惊讶极了，面前喝着肉骨茶，满脸胶原蛋白的人，已经五十岁了。明明看着也才三十岁，文太太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阿珍小姐？”待客人一走，文太太就跟在了我身边。
我勾了勾唇，鱼儿上钩了。
“怎么了？文太太？茶叶不满意么？”我看着刚刚她坐过的位置，摆着各种茶叶。
“啊不是，我想打听你这的肉骨茶。”她直白地说出来。
“哦？那你可知用的是什么原料么？”相信她已经看出来了功效，我请的群演果然靠谱。
她摇了摇头，无非就是猪肉，虫草，里面加点我的秘方罢了。
“那冬虫夏草要用自己的身体滋润，就是放到那里，同房十天后拿给我。”我轻飘飘地说出来。
文太太瞬间脸色一红，她好像有点后悔问我这个隐藏菜单了。“你开玩笑的吧？阿珍小姐。”
“没有，不然你怎么永葆青春呢？”我看着她眼角的细纹。
文太太依旧犹豫。我看着她：“要不要来上一碗普通的，明天你就大变活人了。”
她一边忌讳着这个肉骨茶，一边狼吞虎咽地喝下。我告诉她，自己养出来的茶比较长效持久，普通的茶只有即时效果。
文太太喝完以后就找我要了名片，我知道很快她就下次光临了。
我想要的客人不止是她，我需要她的姐妹团们。文太太已经离不开我的肉骨茶了，自从喝了以后，文先生就对她爱不释手。
我只给她第一次友情试饮，后面的煮茶所需的原料，比如冬虫夏草，都得她自带。文太太真的特别上道，也很快给我带来了新的客人，她的姐妹团们。
2
新闻里，十个年轻少女重叠在一起，堆成小山状在垃圾场的最里面，奇怪的是她们以九十度的垂直方式叠在了一起。
“近日，h市发现少女干尸堆，经过身份核实，与近几年失踪少女人口相符。”新闻记者沉重地播报着。
播报这个新闻时，我正在品着我新入的茶叶。要变天了，我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默默让小丞把桌子搬回室内。
我的眼里浮现出那些少女的样子，好可惜啊，个个都是如花似玉的年纪。
“阿珍，我今天带王太太来品一碗那个。”陈太太兴高采烈地给我打了个电话。
“嗯，东西自带。”我冷淡地回复，太太们啊，真是什么都不怕呢。
也对啊，陈先生这么宠陈太太。现在，还来了个王太太。
“姐，别抽这么多了，等下那些预约的太太们来了。”小丞拿来烟灰缸放在我面前。爱漂亮的太太们，连一点威胁她们容颜的东西都不能在她们面前出现。
“王太太，这位就是我说的阿珍，她的招牌绝对让你念念不忘。”陈太太殷勤地扶着王太太入座。
我并没有从软椅上坐起来，只是抬眼懒懒地扫了她们两一眼，王太太还算得风韵犹存。
对于我没有礼貌地起身问候，王太太略显不满，可她身份高贵，不好让她自己开口搭话。她看了一眼陈太太。
陈太太立刻会意：“阿珍呀，你的招牌展示一下，东西我都带来了。”
陈太太从她的铂金包里掏出一个黑布包裹的盒子。我站起身来，拿走了那个精致的盒子。
“王太太，你知道原料是什么么？”为了确保客人是不是被拉入伙，我得亲自问清楚。
“不就是自己养的冬虫夏草么？冬虫夏草也得养？”王太太轻蔑一笑。
我挑了挑眉，别人夫妻养出的冬虫夏草，王太太也能忍住恶心来一品好茶。
我拿着盒子进到里间，打开盒子时，我震惊了！什么自己养的冬虫夏草，那不就是市面上卖的那种。
一般都是我拿给她们，让她们养。我自己的和市面上的不一样。
我一向不欢迎外人进我里间，今天的料跟她们之前给我的不一样了，难道陈太太做了手脚？
我看着外面有说有笑，陈太太殷勤地很，应该做不出这个鱼目混珠的事情吧。但给我什么料，我就怎么做。
我放入肉骨茶常放的配料，最后加入细细研磨的珍珠粉搅拌进去，慢慢熬煮。
富太太们可不喜欢当着别人的面啃骨头，我细心地把肉剔下，把骨头丢掉，待汤里面肉熬烂熬透，我就装盘配料了。
我让小丞把那两碗茶端出去，陈太太已经迫不及待地接过来要一口喝掉了。
王太太倒是处变不惊，她正在仔细端详这碗茶。蒸气缭绕，我眯着眼看王太太的表情。她端起来，小口地喝了一口，随即眉毛轻微跳动，接着就加快了手速一口接着一口。
我知道，这笔生意，要做成了。我可不想做成这个生意，我的目标不是她。
“这个是什么东西！”王太太突然放下碗，从刚刚的一脸享受变成了厌恶。
我觉得好笑，吃得下这碗别人养的肉骨茶，还能有什么是她不吃的呢。
“这个就是冬虫夏草，只是阿珍她家的比较大，特供级别，把这些全吃了，才能……”陈太太闭上了嘴，阿珍肉骨茶的功效在她们圈子里是众所周知但不可说的秘密。
王太太略微尴尬，作为一个见过大场面的人，她还是端起碗，把那些东西全都吃得一干二净。
“王太太，味道如何？”我笑着走出去，招呼小丞收碗。
“蛮好，就不知这个功效。”她话只说一半，就看着自己的美甲。
“明日见效，欢迎下次光临。”我递上名片，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陈太太。
“我先走了，明天陪老王开会。”王太太拍了拍陈太太，接过名片就走了。
陈太太点了点头，明显她还不想走，还想留下来和我唠唠。我讨厌唠嗑，特别是和这些官场太太，可陈太太是有点不一样的。
“今天的货哪来的？”电视里还在播放着少女尸山的新闻，这个节骨眼上还能为巴结别人找上我，也真是铤而走险。
“实不相瞒，这是王太太带给我的。那天她突然找上我，说要喝茶。”陈太太摸了摸她的铂金包。
我想了想刚刚的冬虫夏草，莫名觉得有点好笑。知道用什么料，带的却不是我家的。
我没有兴致再听陈太太最近的八卦了，连忙让小丞送客。
3
文太太很快就来了，她好像不知道陈太太带着王太太来这一事，拉着我就热络地聊起来。
我觉得好笑，攀上了高枝，就忘记了扶持的人。陈太太的心思，也很重啊。
我端出备给文太太的肉骨茶，她喝下时，脖子上有一抹黑色一瞬而过。时日不多了，我笑了笑，收回盘子送客。
其实多亏了这帮爱攀比的富太太们，她们四个形成了密不可分的小群体，开着自己的茶话会。
正因为这样，我才有机会，接近她们，打响我阿珍肉骨茶的名号。
她们知道了好处，自然一手买断，不给别的人捞得这番好处。
看着那肉骨茶里飘着的骨头，我直犯恶心，我不知道她们是什么心理能喝得下去。我觉得我糟蹋了我妈妈传给我的手艺。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妈就爱做肉骨茶。她告诉我这是滋补佳品。而我也传承了她的手艺，虽然她还没来得及喝。
我神色黯然，看到那些太太们。又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事情了，我烦躁地上楼睡觉。
手机铃声震耳欲聋，我对每一位约茶的太太都嘱咐过，下午两点之前都别找我，不然不做茶。
今天到底是哪个不懂事的这么锲而不舍，赶着去投胎啊？
我不耐烦地喂了一声。
“曲珍小姐，你与本市重大案件有关，麻烦你来一趟配合调查。”我在睡梦中接到了警察的电话。
听到是警察，我立刻精神地坐起来。“什么？我可是合法公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请配合调查！”警察并没有理会我，直接冷漠地挂掉了我的电话。
又要走一趟了，我伸了个懒腰，换上裙子就开车出门了。
“曲小姐，听说你有一种茶不对外出售，原料是人的尾骨和手指。”我没想到警察这么直白就说了出来。
“证据呢？”我好笑地看了看那两个警察，哪来的证据。
“好，少女尸山案，每个女孩都缺了尾骨和手指。”另一个警察摆出照片，丢在我面前。
“这就和我有关系了？我卖肉骨茶，里面放的是顶级冬虫夏草，很补的，当然不卖给一般人啦。”我把“一般人”这三个字咬得很重，笑着看了看旁边年轻的警官，那个警官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年轻真好啊。我叹了口气：“你们没有证据，听传闻就抓我？”
案发现场并没有我的指纹和任何证据，就那口说无凭的阿珍肉骨茶的传言，就把我抓了。
突然有一个女警走进来，古怪地看了我一眼，告诉旁边的警察凶手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