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嚣张跋扈的壮汉叫的比挨打的妇人更惨烈,捂着胳膊跪在地上,嚎叫不止。
不等他反应过来,另一胳膊也被反拧在身后。
只听‘嘎嘣’两声脆响,骨头断裂的声音!
围观百姓被吓的连连惊声后退。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这暗卫来势汹汹,瞧这架势,像是廷尉狱的人啊。”
“啊?这位姑娘和廷尉狱有关系啊?那还不是惹上了活阎王,都愣着干什么,跑啊,别看了!”
话音刚落,乌泱泱的一帮人逃也似的四散开来,躲得远远的巴望着看。
还没等林姒看清来人的脸,暗卫转瞬消失在视野之中。
她心下却不由狐疑,这人,似乎不是廷尉狱的……
顾不得其他,林姒上前去扶起那妇人,看她都是皮肉伤,没触到筋骨才放心。
“这儿离医馆不院,我带你去。”
话音才落,安乐带着一帮人赶到,替林姒将人带了回府。
方才行凶的男人,也被突然出现的京兆府尹押了下去。
眼见被拂了面子,李诗韵颜面不保,正想趁着林姒没注意溜走,却被忽然喊住。
“李姑娘挑拨完就要走?”
林姒这一声,直接将众人的目光再次吸引了来。
此刻,李诗韵觑着周遭的眼神,无不带着嘲讽,如芒在背。
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进退两难的站在街中。
林姒瞧着她一脸的难堪,将将不是还想拿身份压她吗?
这会倒偃旗息鼓了。
她神色微凛,冷冷道:“我与李姑娘萍水相逢,你却给我扣红杏出墙的帽子,这么多人看着,姑娘就想这么走了?”
“你别欺人太甚!”李诗韵涨红着脸,直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不是说瑞王在廷尉狱里抽不开身吗?怎么还会有人出手搭救!
要不是那暗卫坏了事儿,方才她只要亮出林姒的身份,那她这个郡主可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林姒并未呛声,似笑非笑的绕着李诗韵走了几步。
她眸子里的星点笑意叫李诗韵不寒而栗,摸不清林姒在打什么算盘。
蓦地,林姒倏地靠近她,压低声音道:“国公已伏法,现如今满府上下不过靠着你李诗韵一个准太子妃的虚名顶着。”
“你想干什么?”李诗韵眸里已然染上了惧色。
“不想干什么。”
林姒施施然拂袖转身:“一日不嫁,就一日不成。若李姑娘今儿不给本郡主个交代,那这太子妃之位……”
她呵声一笑,眉眼弯弯,心里却默数着:三,二……
“郡主恕罪,您大人有大量,今儿是诗韵莽撞。”
果然,只听‘扑通’一声,李诗韵咬着唇,不甘地跪在林姒跟前。
她这点道行还不够跟沈娇娇对打的,今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要来对付林姒,可不是上赶着自找没趣?
林姒只瞥了她一眼,撂下一句话后扬长而去。
“污蔑本郡主的下场,你该是听过,应当怎么做,不用我再教你吧?”
李诗韵强忍着羞辱,抬手便扇自己的嘴巴子,直至双颊通红,才扶着膝盖起身回了府……
林姒回府后,叶雨和小喜正在照看那妇人。
“郡主,奴婢已经给她上了药,皮肉之伤养上十天半月就差不离了。”
叶雨暗暗给林姒使了个眼色,林姒余光扫了眼小喜,便故意将叶雨支了出去。
妇人想要起身道谢,被林姒按下:“你好好养伤就是。”
“能得到郡主出手搭救,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今后就算做牛做马,我也甘愿呐!”
“言重了,不过……”
林姒话锋一转:“方才在街上我听那畜生喊,你曾经是宫里的人?”
闻言,妇人眼神闪躲,像是有些为难,许久才沉声道:“老奴,曾是伺候在嘉嫔身侧的低等洒扫宫女。”
林姒一惊:“可是当今瑞王生母,嘉嫔?”
这未免也太巧了!
二人相见恨晚,一直聊到近日赵瑾正查的贪腐案和敌国细作一事。
林姒忽而低声道:“其实,贪腐案的罪证我已经拿到,现下就等着王爷收网了。”
话音才落,寝殿外忽而传来一声琉璃碎地的声响,小喜一脸惊慌的闯进来。
“郡主,奴婢不是故意的,这手不知怎么冒冒失失打翻了琉璃盏。”
“无妨,你收拾收拾,下去歇息吧,天色也不早了。”
听到关门声后,林姒神色陡然一变。
再看向床边,那妇人早喝下药沉沉睡去。
方才那句话,自是她故意说给小喜听的……
既然赵瑾有意隐瞒真相,她只有靠自己去查了。
以身犯险,引蛇出洞,是眼下唯一的选择。
不出所料,消息跟长了腿似的传到宫中,得知此事的皇后和宁嫔又凑在一堂开始谋划。
“那贱人竟然拿到了罪证?这不可能!”
她已然暗中给廷尉狱施了压,就算赵瑾真的抓到把柄,也决计不会将真凶缉拿归案。
辅国公等人,已经让太子一党元气大伤了。
若是再查下去……
“皇后娘娘,这两日她都在郡主府,还没有和瑞王殿下通气,有没有可能她口中的铁证,瑞王并不知呢?”
细作三言两语混淆视听,皇后心思一沉,眼中泛起杀意。
“皇后娘娘,只有死人,才会永远闭嘴。”
宁嫔眼里淬着狠毒:“在她和瑞王碰头之前,咱们先前下的药,也该派上用场了!”
“所言极是。”
皇后一脸阴云:“让她活到今日,已经是本宫最大的仁慈。为防夜长梦多,今夜就动手!赵瑾那边,我自会想法子牵制着。”
秋意浓浓,京城连下了一夜暴雨。
赵瑾想去看看林姒却脱不开身,战事吃紧,所有人都被赵帝留在了御书房,彻夜筹谋。
他隐隐觉得这夜会有事发生,事先叮嘱好薛五保护好郡主府。
可谁知百密一疏,还是叫人钻了空子。
“王爷,属下罪该万死!”薛五一身雨气,忽然出现。
听到这,赵瑾眸色下意识一紧:“还不快说?”
“郡主……郡主她身中剧毒,危在旦夕!”
不等薛五起身,身前的赵瑾已然不见了踪影。
片刻之后,他低喘着气赶到郡主府,府内已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杜府的金羽卫和廷尉狱的暗卫个个表情严肃,眉头紧皱。
眼见赵瑾意欲杀人的神色,更是噤若寒蝉。
莫说是旁人,薛五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多年来头一遭,他看自家主子真的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