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鸢撇撇嘴没再说什么，像是不以为意，实则嘴角已经忍不住上扬。
戏台上烟雾渐渐退去，露出偌大的舞台，龙女的扮演者初晓最先上前一步，身形翩翩向众人行了一礼，又悠然离去。
一时间戏台下的喝彩、叫好声暴起，激动地欢呼这惊艳的一幕，观众们赞不绝口，整个西市人声鼎沸，气氛达到巅峰。
这场公演名义上是款待百姓，宣扬戏曲，实则各大戏楼也在暗暗较劲，尤其是花萼楼和华岁楼的比试，早在这一年的针锋相对之中，所有人都已经摸清他们不对付，势必会趁春耕节的机会压对方一头。
八场戏已经尽数落幕，这一切的焦点也都回到最初的目的上。
光看宋依依这一出《龙女》的热闹程度，是非成败已经尽在人心，这一局，花萼楼稳胜，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戏台下的众人还有些意犹未尽，拉着身边的人询问道：“这出龙女放在今天春耕节，确实别出心裁，有意思的紧，接下来他们家戏楼也该正式演这出戏了吧？明日我就去问问，什么时候可以买票……”
坐在县令夫人身边的两名小姑娘，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台上初晓那一身流仙裙，红衣少女开口说道：“陆姐姐，你说龙女既然已经化龙离开，为何三年之后还要回来？”
“我觉得可能是舍不得孩子。”
被唤作陆姐姐的黄裙姑娘若有所思，拧着眉宇思考片刻，又开口纠正道：“也有可能是厌倦天上的不死之身，孤独寂寞的生活，也放不下人间的幼子，才会寻回来，与二皇子在一起。戏文中龙女有一段话不是说，不死之身怎知世事无常，为人的生命渺小。”
红衣姑娘听着，回味其中，忍不住眼眶微红：“我有位表姐，她已经与青梅竹马的男子定亲，谁知那男子进京赶考，竟大病一场，客死他乡，谁承想送君一别，竟成永别，真是如同大梦一场。”
听两个姑娘讨论的火热，县令夫人也转过身来，问道：“宋小姐，这篇戏文是你亲手所写，那你觉得，龙女是为何回来？”
宋依依只是淡笑，说道：“夫人，每个人的理解都不同，我也说不清楚龙女是为爱还是其他。”
县令夫人听闻倒是没再追问，眉眼中满是感慨，对宋依依毫不遮掩的赞赏：“我看这一出戏就应该是今天的头名，我到现在还在回味，宋小姐，若是你们花萼楼再开演这出戏，给我送一张赠帖可好？”
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自然无妨，而且县令夫人到花萼楼也算是帮她宣传，宋依依连连点头回答一定。
有县令夫人的肯定，各大戏楼的人也深知宋依依是彻底赢了，虽然他们也羡慕嫉妒，但也只能怪自己无能。
要说最丢人的，那还是华岁楼那位从一开始就跟宋依依叫板的邓东家。
一众东家、管事忍不住将目光落在华岁楼的邓东家身上，神色有些诡异，有同情、有不屑，也有幸灾乐祸。
开场前口口声声说人家是黄毛丫头，哗众取宠，别管是不是哗众取宠，至少人家赢得满堂喝彩，至于华岁楼这一出一听就是“拍马屁”的《龙腾记》反而像飞蛾扑火，烧死都没声没响。
察觉到众人的眼神，邓东家原本就发黑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终于，他忍不住站起身来，吹胡子瞪眼，拂袖而去，还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阿谀奉承之辈！”
锦鸢听着邓东家说完，差点没笑出声来，凑到宋依依耳畔凑趣道：“你听那邓东家说什么了吗？阿谀奉承之辈，他倒是挺有自知之明，哈哈……”
可不就是，华岁楼的龙腾记不就是在拍某人的马屁吗？
两人聊得起劲，却并未注意到一旁的角落有一双眼眸紧紧地盯着她们，神情有不甘、有后悔、也有恼恨。
这宋依依确实有些本事，她写剧本的能力若是能为自己所用，今日大放异彩，赚的盆满钵满的就是畅听园了！
宋依依一走，带走了景时，也带走了畅听园的风光。
如果早知景时的背景，她就是想尽办法也要留住，还有这个锦鸢……原本是畅听园的摇钱树，结果……
“宋三小姐，我想问一下，今日龙女的扮相，服装是在何处定制的呀？”
“宋三小姐，龙女用的花钿是那种外域的宝石吗？”
“宋小姐……”
不远处传来女子含羞带怯的嗓音，不少姑娘围着宋依依打听，或是问衣服，或是问戏子，霍东家终于听不下去，起身离开。
那些小姑娘见杨思致这般的美男子脸红羞涩宋依依并不意外，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众多女粉，还会对着她脸红的那种，宋依依欢喜的同时也有些无措。
春耕节结束之后的第三天，花萼楼就正式出演《龙女》这出戏，前来观看的人无数，差点将花萼楼的门槛踏平，锦鸢数银子数的不亦乐乎。
紧接着城中就出现了不少着白色纱衣，淡蓝色襦裙的姑娘，她们尽量将衣物改进的与龙女神似，就连当日初晓画的龙鳞点额妆也有人模仿。
宋依依原本在书房中带小景宁玩宝石，锦鸢却突然走进来，一见小景宁十分欣喜，忙抱过去亲热，一边顺口说道：“我方才在街上，见到一个姑娘穿着龙女那样的仿制衣裙，身边还跟着一位公子，说来也奇……”
锦鸢说着眼冒星光，兴致勃勃：“那位公子的穿着和打扮都像咱们戏楼的杨公子，这一出戏，肯真算火遍全城了。”
“扮演二皇子的不就是杨思致吗？”宋依依也觉得有意思。
她脑中却突然一闪而过某个念头。
她本就准备力捧杨思致，服装可以火，人自然也行啊，就像现代的偶像，那么紧接着偶像的服饰、用品，又可以带动一波其他的生意。
宋依依为这个主意情不自禁心跳加快，微微攥紧手心。
她觉得自己肯定行，苏州已经有了一个雏形，如果能去京城，再有凤溪提点的话，做个古代的首富应该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