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块块的将碗里的碎肉聚拢起来,努力拼合却怎么也拼不完整。
眼泪一滴滴掉进了碗里。
当初陆长生从昏迷中醒来,死死攥着我的手不放,执意要将我接回村里。
只是当他说要娶我时,知道我身份的村长勃然大怒,将他关进柴房整整三日不给滴水。
放出来时,他嘴唇皲裂渗血,却还撑着门框对我说:“小仙……我定要娶你……”
成亲那日,村长在祠堂前让他跪着发下毒誓:此生绝不负我。
而我也咬破指尖立下血誓——应他所求,百死不悔。
如今想来,那或许是我百年修行中,最像凡人的一刻。
这时村长回来看到满脸鲜血的我,手中的物件啪嗒散落一地。
我回头看他,掉在地上的是血淋淋的碎肉。
他一脸惶恐颤巍巍的说,“就……就找回这些……我陪你去葬了吧。”
我凄然一笑。
不够。
还缺那副皮囊。
若是让弟弟残缺不全地入轮回,来世还要做只任人宰割的畜生……
我绝不能让它再受这样的苦。
撑着炕沿艰难起身,我抹了把脸上的血渍,“我得……要回来……”
可刚蹒跚着回到家门口,就听见祝梦晴的呻-吟和陆长生的喘-息。
推开门,眼前一幕让我崩溃。
弟弟的皮毛被随意摊在地上给祝梦晴垫鞋。
床榻吱呀作响,浊白的液体一滴滴落在皮毛上,洇开一片污渍。
两人没发现我回来,还在我婚床上缠绵。
“这种贱畜的皮也配给我们小晴用?”陆长生讨好的对她说,“等回部队,我给你买最好的貂皮。”
他轻吻她耳垂许诺,“等那女人生下孩子,我就离婚,风风光光娶你当团长夫人。”
“哼。”祝梦晴突然推开他,“你还要让她生下野种?”
“都八个月了……”陆长生为难地皱眉,随即又急切地保证,“我保证把他们母子送得远远的,绝不会碍你的眼。”
祝梦晴这才转怒为喜,“要是让我知道你偷偷去看他们……”
“怎么会!”陆长生一把将她压回床上,“那种乡下女人生的孩子,也配当我陆长生的种?”
我冷眼看着他们结束,正要弯腰拾起弟弟的皮毛。
陆长生发现了我,突然暴喝:“谁准你进来的?!”
他一把扯过被子裹住祝梦晴,仿佛我是什么脏东西:“既然都听见了,省得我再说一遍。孩子生下来就离婚,我会给你一笔钱送你去外地,别痴心妄想什么团长夫人的位置。”
“不必费心。”我蹲下-身,颤抖的捧起地上的皮毛,“我是来拿这个的。钱你留着,我本来就是黄仙,等孩子出生,我自会带他回山。”
“又胡言乱语什么!”陆长生皱眉,“在小晴面前装神弄鬼,存心吓唬她是不是?”
祝梦晴缩在他怀里发抖:“长生哥,她是不是……中邪了呀……”
她怯生生地瞄了眼我隆起的肚子,“那会不会……她怀的也不是你的孩子……而是什么邪……”
陆长生听闻后低头沉思,再抬眸时冰冷的说:“那就剖开来看看……到底是人胎,还是畜生!”
我惊骇倒退,不敢相信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