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屋外传来凌风的应答,随之是奔跑的脚步渐渐消失。
“疼,好疼啊……”
怀中的宁琬琰缩成一团,痛得全身颤抖。
“宁琬琰,你醒醒,快醒醒,你到底哪里疼,告诉我……”
百里羲抱着她,心疼不已的轻唤着她,可是她一直紧闭着双眼,象是被恶梦魇住了,怎么叫都不醒。
被褥上的血,让他好慌乱,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身体,想找到伤口在哪,却没有找到。
他努力回想,是不是中午时他无意伤了她。
听着她一直呼痛,他心急如焚,却一直温柔的哄劝着她。
好一会儿,他冲殿外大喊:“怎么还不来……,去看看,萧医师怎么还没有来……”
终于,寝殿大门被推开,萧医师冲进来,看到百里羲抱着痛苦不堪的宁琬琰。
“王爷,快把王妃放下来,让我看看。”萧医师说。
百里羲把宁琬琰轻轻放下来,下了床,萧医师坐于床边上为宁琬琰诊脉。
百里羲心慌意乱,说:“她,流了好多血,本王没有看到她的伤口在哪里,她,是不是有内伤?”
萧医师诊了脉后,看到宁琬琰裤子上及被褥上的血,表情有些尴尬。
他又仔细的检查一遍后,向百里羲躬身一礼,说:“王爷,您别担心,王妃,这是,……来月事了。”
“什么?你说什么?”百里羲瞪着萧医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从未接触过女人,对女人知之甚少,对于女人的月事,他是知道的,女人每月都有的生理现象,女人有月事后才可生育,如此而已。
萧医师看着百里羲的惊讶的神情,他的脸色更为怪异,心道,王爷不会连女人月事都不知道吧。
他清咳了声,讪讪一笑,说:“回王爷,王妃身体无恙,是,来月事了。”
百里羲一脸懵的说:“这……,这,月事怎么流这么多血,……,她,她一直在喊疼,你看她极其痛苦的样子,你确定她是来了月事,而不是得了什么大病吗?”
“王爷,我很确定王妃身体绝对没问题,这女子月事是会走血,会腹痛,这叫痛经,一般不会痛这么厉害,应该是王妃体质过寒凉,来月事会更加腹疼难忍,请叫来王妃的贴身嬷嬷,她们知道如何照顾王妃月事的。”萧医师说。
百里羲听着萧医师的话,表情从惊讶到尴尬,再从尴尬到不可置信,颇为复杂。
他看着床上呼痛的宁琬琰,说:“月事?这,月事怎么象要人命一般。”
“是的,女人月事是很不好受的,象王妃这种痛经严重的,不亚于女子落胎的痛苦。”萧医师说。
“那,就这么看着她疼,没有办法吗?”百里羲问。
萧医师说:“可叫人熬些红糖浓姜汤来给王妃暖身祛寒,会有些许缓解,切记月事时不能让王妃着冷 ,更不可同房,不然,对身体损伤很大。”
“我们没有同房……”百里羲有些窘迫,抬头看向凌风,见其正捂着嘴憋笑,他眸色一凛,吓得凌风立神情肃然,向他一礼:“王爷,有何吩咐?”
“叫人去熬红糖浓姜汤来,烧两个炭火盘拿进殿中来,还有,马上去叫钱嬷嬷过来,快点。”百里羲急声说。
“是。”凌风应声,转身急步离开。
凌风一走,萧医师更感尴尬,他说:“王爷,月事是女子生理之事,不是病,熬过前两天就没事了,您大可放心,那个,若没别的事,我便回了。”
百里羲黑沉着脸看了看窘然的萧医师,一挥手:“去吧。”
萧医师行了一礼,提起医箱便走出寝殿。
百里羲看着痛得直打滚的宁琬琰,心乱如麻,他坐下来将她拥住怀中。
“疼,好疼啊,好疼……”宁琬琰闭着双眸,凄楚可怜的嘤咛着。
百里羲无奈叹息,用被子严实的裹住她,轻声哄着:“乖,忍一忍,一会儿就不疼了。”
他真的是对女人一窍不通,竟闹出这么大的笑话来。
他向小秋询问了她的喜好,看来以后他要更细心些,他要知道她的所有事。
有下人端了两个炭火盘进来,百里羲叫放在床边。
外面传来纷乱的脚步声,钱嬷嬷和小秋冲进了寝殿中,凌风跟在她们身后。
“参见王爷。”钱嬷嬷与小秋齐声向百里羲行礼。
“你们快来,看看王妃,如何让王妃减轻些痛苦。”百里羲说着,将宁琬琰放在床上,他起身让向一旁。
钱嬷嬷看到百里羲身上的血,一脸惶然,说:“哎哟,这月水怎么蹭到王爷身上了,可是不吉利啊,您快,快点脱下衣裳……”
百里羲皱起眉说:“不要管本王,先去看王妃。”
钱嬷嬷叹息一声,说:“那,请王爷去外室,我们先给王妃净身。”
“哦,好。”百里羲应声,伸手握了握宁琬琰的手,说:“别怕,本王在这里。”
说罢,他轻吻了下宁琬琰的手,迈步走出内寝。
他坐在外寝等待着,看着婢女们拿着血衣,端着一盘盘血水走出去,他的眉头越蹙越紧,脸色越发的阴沉。
这若是在战场上受伤,流这么多血,人还有的活吗?
她,真的没事吗?
虽然萧医师保证,她的身体无事,可他还是为她紧张担心着。
好一会儿,钱嬷嬷走出内寝,捧着一件衣裳向他行了一礼说:“王爷,您还是快把染了月水的衣裳换下来吧。”
“王妃可好些了?”百里羲说着,脱掉衣袍,伸手拿过钱嬷嬷手中的衣袍换上。
“王妃得痛上两天的。”钱嬷嬷说。
“可给王妃喝下姜汤了,屋子里还不够暖和吗?”百里羲问。
钱嬷嬷说:“回王爷,女人来月事正常都是会痛上一两天的,王妃的身子特殊,要三月一回月事,每次月事王妃都疼得死去活来,极其遭罪的,也因此月事的日子总是算不准,让王爷沾了晦气,老奴带王妃向王爷赔罪,请王爷不要责怪王妃。
我已叫婢女给王爷备了柳叶水沐浴,您一会儿去泡一下,明儿再叫个道士来,做个法事,万不能让月水的晦气冲了王爷才好。”
闻言,百里羲沉声说:“本王上战场杀戮千万,一身血煞,怕什么晦气,你可有办法不让她痛吗?”
“这个,其实只能干疼着,挺过第一天就会好些的。”钱嬷嬷说。
“这么个疼法,又无法止疼,这怎么受得住。”百里羲担心的说。
这时,几个婢女抬着竹架进来,百里羲看到,问:“这是干什么?”
钱嬷嬷说:“王爷,女人来月事是不能与夫君同房的,这不吉利,王妃月事这些天便回凤阳阁去住,等王妃的身子干净了,再回隐玥阁来。”
“什么不吉利,王妃正痛苦之时,本王怎将她弃之一旁,置之不理,你们都退下吧,本王会照顾王妃的。”百里羲说罢走向内寝。
钱嬷嬷连忙阻止,说:“王爷,万万不可啊,女人月事同房,对家主不吉利,可是大忌讳啊。”
“本王不会与王妃同房的,本王更不信那些巫邪之说。”百里羲推开钱嬷嬷,拂袖走进内寝。
小秋跪于床边,给宁琬琰喂着姜汤,见百里羲进来,她起身:“王爷,您不应该进来的。”
百里羲没有理小秋,坐于床榻上,看着微眯着眸子,仍是一脸痛苦的宁琬琰,说:“还那么疼吗?可有好一些?”
宁琬琰微微抬眸看了看他,无力的耷拉下眼帘,娇俏的小脸上,尽是病容与羸弱。
小秋说:“王妃喝了热姜汤,稍好些了。”
百里羲拿过小秋手中的姜汤碗,说:“本王来喂,你们都退下吧。”
“王爷,这不妥……”
“退下。”百里羲不耐烦的低喝。
小秋与钱嬷嬷面面相觑,一脸为难与担心。
百里羲看着不动的二人,说:“你们今晚就睡在偏殿吧,有事本王会唤你们的。”
闻言,小秋与钱嬷嬷向他行礼,便走出寝殿。
百里羲舀了姜汤喂给宁琬琰,宁琬琰缓缓摇头,眉头紧凝,俏颜上尽是痛苦。
“听话,再喝几口。”百里羲温柔的哄劝。
宁琬琰张开嘴,喝下姜汤。
“百里羲,你,就不能,放过我……”
听着她细若蚊蝇的话语,百里羲的心是紧紧揪起,她是把他当成只会纵欲的禽兽吗?
他明亮的皓眸泛着一丝哀愁,幽幽一声叹息,说:“宁琬琰,别把我想那么坏,我只想照顾你。”
他又将勺子递到她的嘴边,她扭头躲开,手紧紧抚着肚子。
百里羲将姜汤放到几案上,上了床榻,将她小心翼翼的拥入怀中,大手抚在她的小腹上,轻轻的揉着。
他无声的举动,让宁琬琰潸然泪下。
她记起前世,第一次来月经11岁,她属于很早熟的,也象现在这样很疼,她很慌,很害怕,初为少女的她如此私密的事不好意思和爷爷说,就自己忍着。
细心的爷爷发现了,便把她拥在怀里,轻轻的给她揉着肚子,笑着说:“我们夭夭长大了……”
百里羲看着隐忍哭泣的宁琬琰,心疼之极,他拢紧了手臂,薄唇摩挲着她的额头说:“疼就大声哭出来,别憋着……”
“好疼……呜……”宁琬琰窝进他的怀里,嘤嘤哭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