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说错话,他又道:“王爷,您千万别动。”
百里羲陷入宁琬琰死去的回忆中,神情渐变痛苦,他突然跳下床:“不会的,琬琰不会死的,是梦,一切都是梦,琬琰在哪里,她在哪里?”
“王爷,您别跑,快停下来……凌风,快拦下王爷。”萧莫寒大喊。
坐于廊下正悲伤的凌风听到萧莫寒叫喊声,他起身之时,便看到百里羲披光散发,赤着脚冲出了药坊。
“王爷。”凌风唤了声,急忙追上去。
百里羲跑出药坊,看着王府中处处素白,他的心沉闷闷的痛,大喊:“谁让你们挂这些东西的,拿掉,都给本王拿掉……”
凌风抓住他,:“王爷,您别在闹了,王妃,不在了,今日是王妃出殡的日子。”
“出殡,你胡说,琬琰好好的, 她没有死,她没死……”
说罢,百里羲又向隐玥阁冲去。
当他到了隐玥阁,看着空荡荡的寝殿,他的心冰寒一片,巨痛传至他的四肢百骸,他四处寻找着,却怎么也找不到宁琬琰。
凌风看着无助又绝望的百里羲,眸中噙满泪,他上前紧紧抱住百里羲:“王爷,别找了,王妃在灵堂,您去送送王妃吧。”
“灵堂,不……不行,她不能在哪里……”
滚烫的泪涌下眼眶,百里羲紧紧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突然转身跑出寝殿。
“琬琰!”
他冲进灵堂,堂上所有人愕然看着披风散发,打着赤脚,脸色惨白如鬼的百里羲。
刚到的葛家人看到他,盈满悲伤的眸子渐渐升腾起怨怼。
葛铎一个箭步冲过去,抬拳打向百里羲的脸上,:“百里羲,你这个王八蛋,你负了琬琰,我要杀了你。”
百里羲身子踉跄,身后的凌风及时摸住他,他直勾勾看着堂上那口楠木棺材,:“琬琰,你快过来,到我这里来……”
他刚迈步,又迎上了葛铎狠狠的重拳。
这一拳葛铎用足了力道,百里羲生生受下,眼都没眨一下,推开葛铎冲向棺木。
葛铭与葛铮挡在他面前,被他一把推开。
葛铎又冲上来,一把抓住他的披散的长发,怒吼:“百里羲,你害死了琬琰,今日不杀你,我誓不为人。”
凌风挡下葛铎致命的攻式,:“葛三少,王妃的死实属意外,你不可对王爷不敬。”
“我敬你妈!”葛铎咆哮着又要打。
云睿窜过来将葛铎抱住:“葛铎,不要再打了,小王妃的死,王爷比我们任何人都悲痛,王爷是小王妃深爱之人,就让他送小王妃最后一程吧。”
“他不配,你放开我,我要打死他,放开我……”
云睿拼尽全力抱着葛铎,说什么也不放手。
葛云哲看着暴怒的儿子,终开口:“铎儿,别闹了,别吵到琬琰,让她安静的去吧。”
葛铎不再发狂,低着头,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泪从他黝黑的脸颊划落。
百里羲一步步走向棺木,每一步都沉重之极,心上撕裂的痛着……短短的几步之遥,竟让他无比的艰难。
终于,他来到棺木前,看到安然躺在里面的宁琬琰。
他伸手抚上她惨白的脸颊,勾起唇角粲然一笑:“小懒猫,太阳都照屁股了,怎么还在赖床呢,快起来吧,我给我做你爱吃的小龙虾,好不好……”
他这一句话,让安静的灵堂立响起了哭声。
百里羲回头沉声喝道:“不要吵……,琬琰起床气很重的,吵醒了她,她会打人的。”
他轻轻拍着宁琬琰,:“你喜欢睡觉,那就睡吧,我陪你……”
说着,他纵身跳进棺椁中,轻轻的躺在宁琬琰的身边,与她头挨头,脸贴脸,轻轻拍着她。
“我陪你,琬琰,不管你在哪里,我都陪着你,我们说好的,不离不弃,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
灵堂上,所有人都低下头,低低的哭泣着……
沉重的悲伤和压抑感,好似一座大山压在每个人的心上。
总管走到凌风身边,小声说:“王妃得出殡了,耽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王爷这,怎么办啊?”
“正常出殡。”凌风道。
“这……,好吧。”总管摇头叹息着离开。
萧莫寒抱着棉袍拎着鞋子跑来,凌风迎上去拿过他手上的棉袍,走到棺椁,将棉袍盖在百里羲与宁琬琰的身上,又为百里羲穿好鞋子。
凌风向护卫吩咐几句,护卫转身离开。
片刻后,总管与几个护卫上前盖棺,凌风让留了一道缝隙,护卫抬起棺椁。
小秋与钱嬷嬷等人,死死拉着棺椁大哭,引得所有人悲声痛哭。
随着哭声,楠木大棺缓缓出了灵堂,四个护卫撑起一把巨大的黑伞,罩在棺椁之上。
棺椁抬上了灵车出了王府,送葬队伍浩浩荡荡的前行,响亮的唢呐声伴随着悲戚的哭声传荡于街市中。
京城的百姓站于街道两旁,看着高高举起的白幡,肆意飞扬的纸钱,都为这位褒贬参半的王妃如此年轻就香消玉殒感到惋惜。
到达陵园下葬之时,凌风怎么也叫不出百里羲。
葛铎吼:“百里羲,你这般假惺惺演给谁看,琬琰死了,是被你害死的,你最好别出来,就给琬琰陪葬吧。”
葛云哲瞪了眼儿子,走上前,看着棺中拥着宁琬琰的百里羲:“王爷,琬琰已因你早早离世,你不应该再自私的纠缠,王爷是想让琬琰死都不得安生吗?事到如今,不管是悔是恨,死者已矣,放手吧,让琬琰入土为安吧。”
百里羲依然一动不动,他已下定决心,随宁琬琰一起去。
墨琛走来,看了看愁眉苦眼的众人:“真是墨迹……”
他伸手向棺中一弹指,一缕金色的粉沫飘落而下。
凌风冲过来抓住墨琛:“你对王爷做了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给琬琰报仇啊,百里羲他害死了我最好的朋友,我也不能让他好过,我要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墨琛一巴掌打开凌风的手,转身长扬而去。
凌风看向萧莫寒惶然:“萧医师,快,快救王爷。”
萧莫寒跑过来,查看百里羲说:“王爷昏过去了,快把王爷带出来回王府。”
凌风与萧莫寒将百里羲抬出来,护卫上前接住,急忙向马车跑去。
宁琬琰顺利下葬,所有人的看着高高筑起的坟头,静默的陪伴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