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万泽2025-07-02 20:323,197

莫乡长夸奖魏四比过去成熟了。话头一转问:“魏四、孙楚丽,你们是乡里文化人,对乡政府有啥意见尽管提,乡政府全心全意为老百姓服务。”

  孙楚丽、魏四顺杆爬,说没意见。孙楚丽向乡长、司机、村长敬了酒说:“俺要把鸭皮村建下半载子木材加工厂买下来。”

  众人“东扯葫芦西扯瓢”唠了一些家常话,说上一些笑话,莫乡长总结道:“今天,我们到魏四家不单单是会见文化人,更重要是招商引资来了。我们要热爱这一块厚重的黑土地,坚持‘三个代表’,努力发展生产力。多建几个厂,把我们家乡的经济搞活、搞大、搞强!到时候我们在座的几位是有功之臣呀,到谁家都有饭吃,有酒喝。”

  魏四说:“我说的话是酒佐料,人家莫乡长讲话才是真功夫。”大家被莫乡长讲话所鼓动,一齐拍手祝贺。

  莫乡长一席话,却让孙楚丽感到心里舒服。就像一股清泉流进心里,使干渴的心灵受到了滋润,又像一束春光照进心扉,使寒冷的心里,感到了一些暖融融的慰籍。孙楚丽想,酒桌上这些大男人是诚心帮她,让她把厂子建起来。

  鸭皮村村长是个下派大学生,很会来事,从公文包里掏出三张表格说:“孙楚丽,把这表添上。”

  孙楚丽双手接下,一看是县上统一印制的招商引资表,放下酒杯,趴在桌上就写。表格有一拦是引进港商、台商、外资,孙楚丽抬头问,写那个。鸭皮村村长说:“香港、澳门早回归祖国了,就添港商。”孙楚丽咬了一下笔头,就把港商写上了。

  午后,风和日丽,莫乡长带队驱车到了鸭皮村村口上。

  吉普车停在江堤上,楚丽木材加工厂牌子挂在门口,上面落满黄泥巴。孙楚丽触景生情,眼泪就流下来,她抱住挂牌子老榆树嚎啕大哭。莫乡长说:“不用进去看了,我做主,这个厂子一定要办下去!”

  莫乡长扶起孙楚丽,鸭皮村村长又喊了几个村委,一行人气昂昂向邹德林家走去。

  早有好事之人去告诉邹得林,邹得林这一阵做了不少恶事,甩下麻将牌,吓得像野兔子一样窜了。

  孙楚丽的公爹把小豹子藏起来,开了门,见乡长、村长一行人来了,后面跟着孙楚丽,以为是官家人把孙楚丽找回来,孙楚丽的公爹破口骂道:“孙楚丽,你这个祸种跑哪去啦!害得邹得林像个猴屁股似地急。邹得林不是个好东西,你也是个烂货。你搞狗男人搞到家里了,他能不打你,你一个女人跑得一年不见人影,他能不烧你娘家的屋,掀你家房瓦,你还不回去跟他赔个礼?由他打骂一场,日后老老实实地跟着邹得林过日子,否则没完。”

  孙楚丽的婆婆抹着眼泪说:“孙楚丽呀,我们做女人的不能这样呀?这要遭人骂,遭雷击的,邹得林在怎么不对,也不能领狗男人到家来。”

  己失掉感情公婆这么一说,而且当这么多人面,说出这么恶毒的话,孙楚丽低下头。她觉得心像一张簿纸,卜卜抖动,被撕得粉碎,血管里有无数只蚂蚁在爬,在左冲右突,寻找出路。孙楚丽大叫“你们有证据吗?你们准看到了!”,她满腔怒火,气不打一外来。孙楚丽说:“你们如果非要我与邹德林再住一起,就给我一瓶农药,我喝死算了。”

  孙楚丽的公爹说:“你拿死来吓我们?你要死就去死!莫给家里丢面子!”

  鸭皮村村长猛拍了一下那张掉腿的红桌,高声喝道:“双方住嘴。今天孙楚丽是乡政府招商引资的客人,她以港商身份来的,要买河滩地,老邹头你出个价。如果你不答应,土地是集体的,村委会强令收回!”

  孙楚丽的公爹自知理亏,眼珠一转,村长后一句话给了他震慑。他知道村委会己强制收回了几处鸭皮村民侵占土地为公有。就嬉皮笑脸说:“如果孙楚丽港商交出一万元,河滩地所有东西归她。”

  孙楚丽从怀里掏出二万元扔在炕上。

  鸭皮村村长拿出一式两份合同书,让孙楚丽的公爹看后签字。孙楚丽的公爹过去了解孙楚丽底细,想提一万元挖苦人,孙楚丽当众拿出二万元,他见钱眼开,心想河滩地卖了大价钱,就签了字。

  孙楚丽收了一份合同,装入皮兜,她要见儿子小豹子,孙楚丽的公爹说,不行。孙楚丽回屋要取自己的东西用。孙楚丽的婆婆扑过来说,还是不行!鸭皮村村长猛拍了一下红桌,“你们俩个人说不行,我说行。她拿自己的东西,没拿邹德林的,有什么不行,这么多人作证,去拿。”

  村长发话,孙楚丽的公公、婆婆像当头一捧,站在原地。孙楚丽与魏四进屋,抱出孙楚丽的被褥、衣服扔在吉普车上。整个过程莫乡长一言不发,他让司机送孙楚丽与魏四回去,他留下来做孙楚丽的公公、婆婆工作。

  农村剩余劳动力不算少,孙楚丽要他哥、嫂在花家堡村找了小工、木匠、瓦工三人,谈了价,雷厉风行,第二天就去木材加工厂干起来。仅用一星期,卫生清理出来,木材加工厂面貌焕然一新。孙楚丽干脆领上自家大黑狗,一个人搬过去住。可是当她把从邹德林家搬出,自己过去用过的被子、褥子展开时,一条鲜艳黄格子丝巾露出,这条丝巾只有周梅戴过,怎么会跑到孙楚丽的褥子上,这怎么解释?

  村里没人戴过这样漂亮的丝巾,只有周梅一人回村戴过。这条丝巾给周梅白净脸蛋增加了几分妩媚,周梅戴过这条丝巾,是用女人的手方方整整叠好放在床单下。邹德林粗糙手没有这功夫。可是为什么这条丝巾会跑到孙楚丽家,又进到褥子里,孙楚丽动了脑筋去想,想过来,想过去,找不出答案。

  孙楚丽拿起丝巾,放在鼻子下嗅嗅,这条鲜艳黄格子丝巾散发一种体香。有一个念头在孙楚丽脑海里闪过,周梅一定到她房间来过,而且在她的褥子上睡过。

  这件事不好意思向哥嫂讲,孙楚丽就把这件事向魏四说了。

  魏四留心去调查,回来说:“周梅回来了。半年前他父亲去世了,都是邹得林借的车,请的阴阳先生,与大背头、二柱子等人帮助下葬的。邹德林用摩托车常常带上周梅在江堤、山坡游荡,可是与这条鲜艳黄格子丝巾有什么关系呀?”魏四没把下文说出口,话到此打住。

  孙楚丽心中的疑问更加大了。周梅虽然和自己是同学,但像邹得林那样的男人是无利不起早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看来邹得林己对周梅下手了,会不会是邹得林用占有自己的方法占有了周梅?要么是俩个人己发生了什么。孙楚丽向深了想:邹得林是离不开女人的男人,痞心十足。自己近一年时间没在家,邹得林整天与大背头、二柱子,村中“二流子”在一起,交友不慎,玩也玩惯了,学也学坏了。

  孙楚丽越想越头痛。这天吃过中午饭,抱了一块木工刨净松木板,准备去县城找一名书法家雕刻新厂牌,换掉旧厂牌。公交车刚进县城,迎面看到邹得林骑摩托车带着周梅。孙楚丽下了车,打了出租车在后面追踪。

  邹得林骑摩托车带着周梅忽快忽慢,在公路上撒野。眼看摩托车上两个人钻进松树林,孙楚丽下了出租车,付了钱,也跟进了松树林。

  孙楚丽怀抱那块刨净松木板,认出这一片松树林就是七年前邹得林第一次占有她身子的地方,如今小树长成大树,这几年退耕还林,同其他林子连成一片,郁郁葱葱,十分茂密。邹得林拉上周梅钻进去,就像把两粒石子扔进大海里,人已无影无踪。

  孙楚丽站在松树林边,望到松树林密集、幽深,她有些害怕。政府这几年明令禁止狩猎,公安机关收了猎人的枪支,山上林子里黑熊、野猪、豺狼等动物明显多了。孙楚丽唾口大骂,这一对狗男女,钻林子里搞“破鞋”。孙楚丽恍然大悟,她什么都明白了。

  为了排出心中的郁愤、痛苦,孙楚丽亮大了嗓门,是唱着二人转回去的。

  松木板加工成厂牌,孙楚丽扛着厂牌回到村子,买了一瓶好酒,打电话约魏四到饭店喝酒。魏四从家里翻出狗皮褥子,正骑了摩托车往孙楚丽木材加工厂赶,比孙楚丽先到村子“艳阳”饭店。一见面,魏四问,“不过年、过节的,喝什么酒啊!”孙楚丽说:“你只管喝,好啦!”

  临桌有一对小情侣,正卿卿我我,亲亲热热地吃着一份热气腾腾的火锅。女孩子夹起一筷子菜,旁若无人地喂进小伙子的嘴里,小伙子舀起一匙热汤,用嘴吹温后送到女孩子的口里。那景象让孙楚丽莫名地想起若干年前,她和吉山在寒冷的冬天里,在县城汇演后,为庆祝演出成功,手牵着手,到一个小餐馆吃二元钱一碗,添上辣汁的东北粉丝。可这是好多年以前的事情啦。

  孙楚丽没有喝酒经验,压根儿不知道这种大曲酒的度数,其实这瓶酒是极高的,几杯酒下肚,脸就红到脖子根了。她却仍是陶醉在这美酒佳肴中,刚才的痛苦烟消云散,使她那张容光焕发脸庞被那闪闪烁烁灯光、白酒染得更加生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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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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