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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一章 我可以等，哪怕海枯石烂每一个字，都像是撕心裂肺，像是从唇齿间挤出来的。
他死死盯着柳映儿，要把这个无情女人脸上的所有表情都尽收眼底，可心还是痛得仿佛要裂开，让他不知所措。
一幕又一幕，一次又一次。
脑海间，不断循环往复，闪过柳映儿在二皇子面前所说的那些话。
每一句听上去，都是那样的有道理，每一句都在为了所有人，甚至也包括自己着想。
可他不在乎，他唯一能够在那些话语中，听见最清楚的……就是柳映儿希望他能离开。
他是希望自己离开的！
仅凭着这一点，陈景江就不可能真正的放下此事，他没有办法。
所以越想，越心痛，心脏像是被撕扯着，让他痛不欲生。
他凝视着柳映儿的眼眸，发自心底的质问，希望能够得到她的回应。
可望着那双泛红，带着愧疚和歉意的眼眸时，他又真的好想吻上去。
好想轻声细语的告诉柳映儿，没关系，不要难过。
“对不起，夫君，真的对不起，我知道我单独和你说出此事，你一定不会同意，所以我只能当着二皇子的面，我知晓这一切对你不公平，可我没办法。”
“一开始迫切希望你留下的是我，如今希望你去往京城的，也同样是我。如此反反复复，喜怒无常的都是我，可情况已然不同了。”
抓住陈景江的手，直视他目光中的愤怒，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涌出，浸湿了柳映儿的脸颊。
她声音里带有颤抖和哽咽，却还是一字一句，无比肯定而又坚定地向陈景江开口。
“你清楚，我清楚，这些杀手他们更清楚！你留下，这些刺杀在二皇子回到京城之后，非但不会减少，反而会与日俱增，因为他们发现你身边居然会有人能给二皇子解毒，你依旧对他有用！”
陈景江低垂眉眼，脸上扯出一抹苦笑。
正是由于太清楚了，他和柳映儿都无比清醒。
明白如何做，对他们如今的处境而言才是最有利的，所以他才会如此挣扎，痛苦，为即将到来的命运而感到愤怒……
“你虽然没有立刻回到京城，可保不准你哪一日就会回去，就会威胁到他们的利益。”
“只有你去了，你站在众目睽睽之下，站在光里盯着阴暗的他们，他们才不敢再伸出手来对付你。”
默然抬眸，那双幽深墨眸里，此刻倒映着的唯有柳映儿。
似乎要把她的模样烙印在心间，低声喃喃开口时，声音里满是柔情。
“可是娘子，我不想离开你，你难道不是这样想的吗，你难道想离开我？明明我们都不想，为什么非要忍受这样的痛苦？”
紧紧攥着陈景江的手，便知道此刻他的心早已被自己伤得体无完肤，即便意识到自己就是这世上最坏的女人，没有之一。
可柳映儿还是毅然决然，带着心狠开了口。
“难道你希望，陈家众人跟着我们二人一起过一辈子颠沛流离，东躲西 藏的日子吗？”
“这一切对于他们而言，又是否公平？”
望着柳映儿眼底的认真和在乎，陈景江本想说出不在乎的话，如梗在喉，再也无法透露半句。
是啊，他怎么能够如此不负责任地说不在乎呢？
他们本就是一家人，何况当年是他将这一家老小，一股脑地托付给了柳映儿，自己则奔赴战场如今。
柳映儿在乎陈家人，他却要说出不在乎的话，这未免太讽刺，也太残忍了。
他这样做。分明是在对柳映儿这些年的付出表示不屑。
正因为有了柳映儿的付出，所以这个家才能越来越好，他又有什么脸面去说出不在乎的话？
默默垂首，哪怕心里装满了不情愿，可陈景江在此刻，似乎也已经选择了妥协。
他必须要为了自己，为了陈家众人。更为了柳映儿，博出一条出路来。
而不是让他们日日担心杀手……
转头坐在椅子上，许久许久，寂静无声。
柳映儿知道陈景江需要好好想想，她又何尝不是？
于是慢步走到了床边坐下，并不大的屋子里，二人各守一方，明明心里都牵挂着彼此，但是也没有再多说一句，都在等着彼此冷静下来。
不知过去了多久，柳映儿听见椅子挪动发出的响声。
她下意识抬头，陈景江走到了她面前，那双幽深莫眸紧紧注视着她，让她莫名心跳加速。
“如果这是娘子你所期望的，我可以去京城，可是你必须要清楚，一旦我去了，就意味着我们必须要分开，这可能是短暂的几个月，又或许是遥远的几年，我或许会回来，但绝不会频繁。”
“一旦遇到什么麻烦事，更是可能几年都不回家，不是我不想回，而是我不能回，一旦我回来，说不定会给你们带来更大的灾祸，哪怕是这样，你也愿意要我去京城吗？”
目光凝视着柳映儿，陈景江一字一句，极为肯定地说道。
听闻这番话时，柳映儿毫无疑问是心慌的。
他险些要抛下一切，追上陈景江的步伐，告诉他自己愿意和他一起前往京城，她不希望陈景江离开了！
可想了想，她只是紧紧咬住下唇，露出一抹苦涩笑意。
随即，对陈景江用力点了点头。
“我知晓，既然敢开口，自然早已把所有的情况考虑在内，我明白这对于夫君和我而言都不是容易事，可为了日后的平安，眼前的分开算不上什么。”
“我可以等，哪怕等到海枯石烂，我也会等到夫君你重新回到我们身边！”
话音刚落，柳映儿立刻被紧紧拥入怀中。
她不是第一次被陈景江紧紧抱着，却是第一次感受到，他的身体在轻轻颤抖，听见他在自己耳旁发出一声轻叹。
“可是我等不了了，我真的不希望和你分开，一点都不希望，为什么命运偏偏要捉弄我们……”
柳映儿沉默不语，但心里……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
挣扎许久，她到底还是问出了方才就想问的话。
“那如果……我跟随付夫君你一起去往京城，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