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否认:“当然不是了,我有什么家产好让你吞的。问题这件事我也不知道啊。”
我本来还想在我爸的遗物里找找看有没有其他线索,主要我爸这个人吧……怎么说呢,在钱的方便很谨慎。
就是小时候找他拿五毛钱买糖,他也要仔仔细细问个清楚,生怕这五毛出去之后就回不来了似的。
花钱合买疗养院这种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了。
然而沈雁晚却狡黠的笑了一下,在我发呆的时候,拿着合同冲了出去,我拦都拦不住。
“老婆!你等下!”我追在沈雁晚身后,看着她跑到了办公大楼下,忍不住提高了嗓门:“你站住!”
沈雁晚临门一脚,刹住了。
“你带着合同要去哪?”我趁机追上去,握住了她的手。
沈雁晚撇嘴:“还能去哪,当然是找那个目中无人的院长了!他说你父亲欠他多少多少护理费,我倒是要问问他白拿了多少年的工资!”
“算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我想息事宁人,不想搞的那么劳师动众的。
“你呀你呀陆风!被人欺负到这个地步了,你都不晓得给自己说一句话!”沈雁晚狠狠跺脚:“没出息!”
我反手把她抱在怀里,笑道:“我这不是没出息,我这是不想年纪轻轻就让你成为老板娘,你看这个地方,什么玩的都没有,你不得憋死啊!”
其实我还是有点点私心的。
这个地方不错……甚至于可以说隐蔽。如果能把沈雁晚的家人转移到这里来的话,一来可以掩人耳目,二来还能就近照顾,两全其美。
只是要这么做的话,就必须把杨恩还有疗养院其他人赶出去,万一有别的老人在这里养老,我这个想法就行不通了。
“什么老板娘,”沈雁晚狠狠踩了一下我的脚,最后还是把合同还给我了:“给你给你给你,真是的。”
我小心翼翼卷起合同,打算去别的地方找律师帮我看看再做打算。
拉着沈雁晚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我们两个人的头顶出现了一个黑影。
接着就听着“砰”一声,我俩眼前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沈雁晚呆滞了半秒,等我捂住她眼睛的时候,一切晚了。
她崩溃尖叫了出来。
“啊——”
我咽了咽口水,心脏开始鼓噪。
“这个星期第三个人啦……”一个拖着长长尾音,颤颤巍巍,感觉随时能断气的嘶哑声音从我们背后传来。
我扭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办公大楼的门口坐着一个老者。
他坐在破旧的几乎快解体的塑料椅子上,双手往前搭着一根一米长的拐杖,身子向前佝偻。
头发花白长而凌乱,说话的时候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他抬起脸,满脸老人斑,眼神浑浊皱纹沟壑深邃,皱巴巴的像风干了很多年的腊肉。
“老人家,您是?”我上前,把沈雁晚扯到我身后挡住她。
“咳。”老人没回答我,只是颤颤巍巍的起身,然后走到隔壁的宿舍楼。
疗养院就两栋建筑,一栋是我面前的三层办公楼,另外一栋是五层的,给老人住的宿舍楼。
以前这里还有个能让老人散步的花园,但多年无人打理,早已荒废,此刻杂草丛生,到处是枯枝败叶。
“老公,这里还有人住啊?”沈雁晚拉了我一下:“还有,这……”
我不忍心看那个跳下来的老人……让沈雁晚出去等我,我找杨恩问个清楚。
去了办公室,杨恩不在,我从一楼找到三楼,厕所都没有放过,还是没见杨恩的影子。
妈的,出事了躲起来了?
等等,我想起刚刚那个诡异老人的话。
“这个星期第三个人啦。”
也就是之前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我不寒而栗,抓了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从看到那份合同开始,我觉得我有义务接管疗养院,但是不至于还没上任,就发生跳楼事件吧?
于是我急忙下楼,想着先处理一下,然后再去问问这个老人的身份。
刚跳下楼梯,就看见跳楼老人的身边围了四五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每个人嘴巴里念念有词。
我以为他们是来看情况的,却发现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根红色的蜡烛。
而且表情居然相当兴奋!
这一幕看的我头皮发麻。
我急忙走上前:“抱歉,你们谁能告诉我他的身份啊?”
老人们没有理我。
尸体呈现出扭曲的姿态,四肢弯成诡异的弧度,他的脸朝下,脑袋应该是摔碎了。
可是却没有一点血流出来。
“——主神愿你安息。”
“——主神愿你安息。”
“——主神愿你安息。”
他们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听得我头皮发麻。
“谁理我一下?”我吼了一声,还是之前看的那个老人缓缓回过头。
这个时候他似乎才有了一点点人气,眼珠子上下动了两下,然后扯出一抹诡谲的微笑。
“他很好,你不用担心。”
好?好个鸡大腿!
“你们让让,我打电话让警察来。”我拿出了手机。
另外一个老太太忽然健步如飞冲到我面前,一把握住了我的手:“你是新来的护工?”
“呃,我不……”
“那就把人抬去花园吧。”
其他老人也围上了我,明明还是大白天,我却感觉这些老人全身上下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抬去花园吧。”
“抬去花园吧。”
他们对我重复着这句话,我束手无策,连连后退。
但仿佛我不做这件事,他们就不会放过似的,我退一步,他们追上来一步。
“去吧,让他落叶归根。去吧,主神会保佑他。”
“……”
我咬咬牙,如果我眼前是一群年轻人的话,这会估计早就把他们打趴下了。
然而面对一群老人,我怂了。
我咽了咽口水:“行。”然后走到尸体旁边,忍着恐惧和恶心把尸体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