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很清楚陈歌要做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心里揪得紧紧的，很难受。
眼看着陈歌把一袋食物用绳子吊下去后，乔安沉默了很久才说，“那，你自己怎么办？”
陈歌沉默着没有回答。片刻后他才笑了笑，“没关系，我还可以撑几天。”
乔安鼻子有点酸，“你把绳子放过来，我这……”“不，”陈歌很快摇头，“你留着，我不用。”
“可是……”
“我们最后总得想办法出去的，”陈歌打断她的话，“我先出去，比你出去胜算要大很多。”乔安沉默了，心里如针扎一般，她不知道说什么。
说他太伟大？他并不需要听这虚假的话。
“我知道你想什么，我知道，”陈歌还是平静地微笑，“其实，我也没有多伟大，我又不是圣父，呵呵呵。我……只是求心安。你知道我的生存口号吗，我要——健康地活着，这个健康啊，不但……身体健康，我的心也得健康。比如说吧，如果在我能够帮忙的情况下，我眼睁睁看着你们死了，然后，我自己多活十天，那我……就会不健康，我就不再心安理得了，我就不痛快了，心里不痛快，就不算是健康地活着了。”
陈歌很少一次说这么多话。
他心里想，这么说自己其实也挺虚伪的。
如果没看到，自己一定可以假装不知道吧。可是，既然看到了，偏偏看到了，他就骗不过自己了。
乔安的眼泪刷地流了下来。她连忙背过了身。
突然，她不再觉得陈歌的微信名老土了。
生命如歌。他真是人如其名啊。
他就是一首歌。而且，是最动听的一首。
很久后，她红着眼睛对陈歌说，“陈歌，你教教我吧。”
陈歌有点犯愣，“教？教你什么？”
“教我怎么活下去啊，”乔安擦了下眼角，微笑说，“我知道你很懂，你很厉害，我不太会，我就学过一点跆拳道，练过瑜伽。你就告诉我，如果出去，怎么样才可能活得久一点。”
陈歌怔怔地看着她，然后就笑起来，生出了一些兴趣。
“那好吧，你平常健身的吗，锻炼的吗？”
“唔，有一点，”乔安连连点头，“就是最近太忙了，没坚持，我平常会跑步，会健身，不过，一般都是练的腰腹臀，啊，那个……就是，你懂的啦。”
乔安脸红了一下。
陈歌脑海中浮现出之前一些不该浮现的画面，也跟着脸红了一下。
“咳，那这样，”陈歌掩饰地干咳了几声说，“那你现在着重练腿和臂力吧，这两个用处最大，虽然有点晚，但是总会有用的。”
于是，陈歌就开始教乔安一些简单的练体动作。并且最后把自己总结的有关感染者的特性给她发了一份。
两个人很认真地讨论了“如何与丧尸类生物战斗”的问题。
“直线移动速度很快，不要试图跟它们直线赛跑，它们会迅速追上，将你撞到在地。所以逃生的时候，要尽量避开狭窄的走廊，空旷的广场这一类的地方。”
“撞击力量极大，体型不够的人类，不要试图跟它们发生正面冲撞，赢面很小。”
“要充分利用地上和两旁的障碍物，用来阻挡它们的追捕。”
“感染者习惯优先攻击人的颈部，所以可以有目的地在肩颈做一些防护。”
……
两人在手机前对坐着，各自拿纸笔写下一些要点。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呢？”陈歌揉了揉眉头，“哦，还有一点，不要穿红色或其他鲜艳颜色的衣服。貌似感染者视力很差，所以容易受鲜艳颜色的刺激。”
“对，是的。”乔安想起了电梯的经历。那天，她穿的是一件红色的T恤，所以那个感染者在两个人之中，选择先攻击了她。
“还有，鞋子一定要结实防滑，”想起自己光脚奔跑的经历，乔安也补充了一句，“衣服最好是比较贴身的，不容易发出声音，也不容易被挂住。”
“嗯，有道理。”陈歌点了点头，一边写一边说，“另外，要有武器，不要用太长的棍子，不实用，看似有安全感，其实根本施展不开，最好是用，不足一米的，能起阻挡作用的东西。”
两人又讨论补充了很多条，最后对视着笑了起来。
“最关键的一条，”陈歌笑着说，“要记住，上述经验，都是纸上谈兵，都不一定有效，所以，最有效的武器，永远是自己的力量。”
乔安认同地点头，心有戚戚地揉了揉自己纤细的手腕。
陈歌默默地看她一会，问，“你跑步成绩怎么样？”
“高中女子组第一名！”自尊心让乔安举起了手，然后又有点不自然地放了下来。没错，乔安是一个很好胜的女生，不管哪方面。
“那可不赖啊，”陈歌有点放松地笑，“那你腿部力量应该不弱，再抓紧练练，记住，如果……”他突然中断了话语，似乎不太愿意做这类假设，但最后还是继续道，“万一被感染者扑到，记住，一定不要本能地用手去推，要优先用腿蹬，这样，蹬它胸口的位置。”陈歌稍微演示了一下，说，“你可以用双臂护着头部两侧，用脚狠狠的蹬。”
“嗯，好。”乔安很认真地记下了，脑海中回想那天电梯里的画面。没错，那天，如果不是自己手里幸运地抱着几个快递，塞到了那个怪物的嘴里，自己可能就被咬到了。
“咦，我应该可以的。”乔安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说，“你看！”
她退后了几步，让镜头照到自己全身，然后，表演了一个正踢。
“豁！”陈歌惊讶地后仰，“你，……不错哦！”
乔安谦虚地嘻嘻笑，“其实，我就学过一点点，会的不多。”
“很标准，”陈歌连连点头，“不过，如果是对付感染者，脚不用踢那么高，容易失去重心。”
“好，记住了。”乔安也连连点头。
然后，她好奇地问，“你也练过跆拳道吗？”
陈歌笑着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她，“我，学过很多。就是，大学毕业后就不锻炼，天天宅着不动，身体就变得很差。然后，我就去找了我一个朋友，他体校毕业，搞搏击的。于是我就被这个运动狂人抓过去，学了各种搏击术，挺杂的，都只会一点。”
陈歌没有细讲，本能地谦虚了几句。
但乔安已经很震惊了，“哇塞，大佬啊。求抱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