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看钟晚晚身上还透着股疏离感，方夫人恨不得和她抱头痛哭。
钟晚晚倒不是心里有隔阂，而是她本来和方教授夫妇没怎么相处过，现在也只是顶着关系的陌生人而已。
她给两人换了冷掉的水，手机就响了起来，还是钟离打过来的电话。
口气有点焦急，“小师妹，你人呢？”
“在家。”
“好，我马上上来，你跟物业说一声。”
宋晚晚应声，转接给物业那边通知了一声，电话挂断，方教授夫妇的情绪总算是控制住了，有些抱歉的看着宋晚晚。
“今天实在是抱歉，既然你还有事，那我们就不再打扰了。”
方教授眼眶肿的跟核桃似的，嘴里说出来的话条条框框，跟刚才鬼哭狼嚎的那个判若两人。
方夫人虽然也舍不得就这么走了，但也识趣。
“晚晚啊，外婆就住在旁边楼层，这是钥匙，你要是有空，就带着子默过来玩。”
她手上拿着一把钥匙，挂着个毛线织的柿子和花生，配色还挺好看的，就是做工看起来不怎么样，像个发育不良的柿子。
宋晚晚原本还犹豫要不要收，就看方教授夫妇一副可怜巴巴的望着她，像极了宋子默两岁时候送她礼物，看她眉头一皱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她笑了笑，伸手接过来。
方夫人见她多看了几眼那个挂坠，有点尴尬的解释道：“这是我闲来没事织的，好像是不太好看，你要是不喜欢，我把它取下来。”
“挺好看的。”宋晚晚捏着那个发育不良的柿子，“这是，好事（柿）发生（花生）？”
方夫人听到她说好看，一张脸顿时亮了。她虽然说这是她闲来没事织的，但实际上是她学了快半个月织出来的成品，已经是上百个里面最好的了。
“喜欢就好，那我们先走了，你有空带着子默过来玩，还有……傅言，也一起过来，咱们也一起吃顿饭。”
宋晚晚点头，算是应下了。
把两人送到门口，钟离正好出电梯。
钟离和方教授夫妇没碰过面，只是好奇的看了一眼，等人走了，才拉着宋晚晚进了屋内。
“小师妹，有个事需要你帮忙。”
宋晚晚给他倒了杯水，“怎么了？”
“面中发黄，眼白有黄斑，还有舌苔发青，是肝脏出了毛病，对吧？”
宋晚晚皱了下眉头，目光在钟离的脸上转了一圈。
“？”
“不是我！”钟离端着杯子喝了一大口水，这才继续道：“就是，那个我有一个朋友，她爸生病了，我去看过，应该就是肝脏方面的原因，但是你也知道，我对这方面没你精通，所以你看……”
宋晚晚挑了下眉头，听懂了始末，“所以你想让我把他治好？”
“对对对！”
“你知道的，我随便不出手。”
钟离早有准备，从包里掏出来一沓笔记。笔记本的时间太长了，有点烂糟糟的，但钟离捧在手里，跟宝贝似的。
“这都是我这些年卜卦之后的实录，着重记录翻车的，还有我自己分析原因后面修正的，还记录了一些特别离奇的际遇，这些算是我当师叔的给饱饱的一点礼物。”
这礼物的心意，倒也够了。
钟离从学成之后，就下山一直历练，偶尔才回山上住，经历要比她多很多。
她现在倒是有点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能让钟离把这么宝贝的东西拿出来送人情。
“女的？”
钟离先是点了下头，才反应过来，“你想什么呢，就是个朋友。”
宋晚晚眼神戏谑：“哦。”
“那我们现在过去？”
“饱饱快放学了，家里没人我不放心。要么顺道去把人接上，一起去也行。”
钟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不放心他还是不放心别人？那小子别人不害怕他就不错了，还有人能对他造成威胁？”
但最后还是钟离妥协了，毕竟是他求人，姿态要拿出来。
下楼，钟离拿出手机打车，正是下班高峰期，不好打车，几分钟都没人接单，显示他前面还排了好几人。
钟离正着急，一辆车停在他面前，宋晚晚摇下车窗，“你站在这干什么？”
钟离：……
他这才想起来，师兄师姐给小师妹送了一辆车，还有一架直升机呢。
上了车，他内心有点不平衡，同样都是做师弟师妹的，是他不配吗？
不过这点情绪很快就过去了，因为他也觉得自己确实不配。
到幼儿园接上宋子默，宋晚晚无意瞥了一眼，看到有个胖胖的小姑娘一脸怨气的盯着这边。
那个小姑娘，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是曹莉莉的妹妹？
“饱饱，在学校怎么样？没有小朋友欺负你吧。”
宋子默：“没有，六师叔怎么来了？”
“嘿，你这口气，咋地，不乐意？”钟离瞪了小师侄一眼，“我今天可是把我的呕血力作送给了你，你确定还是这个态度？”
宋子默显然不信，看了宋晚晚一眼。
“麻麻，六师叔骗人，我可以报警吗？”
钟离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臭小子，见不得我一点好啊？动不动就报警？我现在要开始后悔了。”
宋晚晚看两人斗嘴，笑道：“这一次你六师叔确实出血本了。”
她将钟离给自己的呕血力作递给宋子默。
大概是笔记本烂糟糟的，宋子默脸上有些嫌弃，但还是接了过去，不一会儿，脸上的神情就微微凝重了几分。
片刻，他将这烂糟糟的笔记本塞进书包最里层，看着钟离道：“六师叔，我承认刚才是我太大声了。”
“嘁。”钟离有几分神气，又硬装出来几分满不在乎，“知道就好。”
“我觉得你这种记录的方式不错。”宋子默反手从自己的包里掏，掏了半天，拿出来一个笔记本电脑，短短小小的手指噼里啪啦的在键盘上敲。
钟离有几分自豪，看，这是属于他的传承！
下一秒，宋子默一本正经的看向钟离：“嗯，这几天你掉水里几次？”
钟离：“？？？”见过有人投桃报李的，宋子默不心怀感激就算了，这是直接用刀往他心口上插啊，这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