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白素心的孩子没保住。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在湖心亭喂鱼。
老夫人和江闻远都不在，真是清净。
「可真是解气，没想到那狐媚子竟然怀着孕，还被老夫人一脚踢流产了。如今她正卧床休养呢，将军为了照顾她，都好几天没回来了。」阿云在我耳边叭叭叭。
老夫人不知道白素心有孕的事，但我知道。
上一世，白素心进府没过多久，就传出了有孕的消息，老夫人高兴地合不拢嘴。
她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一个孙子，待白素心更是亲厚。
不仅如此，她还怀疑我是不是不能生育，找了大夫来让我没日没夜的喝那难以下咽的怀孕偏方。
不过白素心这个孩子，上辈子也没有保住。
她怀胎四个月的时候，老夫人喊了戏班子来府里唱戏，大家都去了花园的观戏台看戏。
观戏台在二楼。
白素心下楼时走在我前面，我亲眼看见她脚一滑就从楼梯上摔了下去，随即晕了过去。
孩子肯定是没了，可她醒来后却亲口指认说是走在她身后的我推了她。
不止是她，连她的丫鬟也说亲眼看见了我推人。
我百口莫辩。
阿云虽然为我据理力争，说我并没有推白素心，可是江闻远和老夫人都认为，阿云是我的陪嫁丫鬟，说辞并不可信。
我被罚了家法，在佛堂跪了整整十日。
江闻远因此事厌弃了我，夺了我的管家权送给白素心。
不止如此，京中传出谣言，说我是害了府里姨娘孩子的妒妇，我的名声也毁了。
如今，这孩子没了的事可怪不到我头上了。
毕竟我可什么都没做呢。
10.
许是白素心情况稳定了，江闻远回来了，且一回来就怒气冲冲地来质问我：「是不是你告诉母亲我把素心藏在外面的！」
我抬头一杯冷茶泼到了他脸上。
「你自己取了府里那么多银子，又写不出用处，真当老夫人是傻的吗？
而且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说把白素心送走就是送去新宅里当外室了吗？
况且，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揭穿你，是老夫人自己查到了白素心的住处带人去的，你如今却来怪我？真是个孬种！
江闻远，我是太给你脸了还是你不把我娘家当回事了？」
一番话直接让江闻远熄了火。
他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水，深吸一口气对我道：「晚娘，是我错怪了你。母亲的事，还需要你去衙门打点一下……」
我嗤笑道：「大孝子，衙门我已经去过了，母亲明日便能回来，若是等着你想起来，她还不知要受多少罪呢！」
江闻远被我说的脸色通红：「晚娘，真是多亏了你。」
说着就要伸手来抱我。
我侧身躲开，对他道：「不必，你还是回去看看白姑娘吧。」
江闻远一听我说白素心，脸上又露出一丝犹豫：「晚娘，我能不能把素心接回来？」
我在心里冷笑，面上却没什么表情：「你若想接，就接回来吧。」
反正京中已经传遍了你养外室的丑事，接回来只会是丑上加丑。
当然，这话我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得了我的应允，江闻远脸上露出一抹喜色，他也懒得在我这装了，对我说：「那我就先回去照顾素心了。」
我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
11.
阿云端着燕窝进来，正好撞见江闻远离开。
她问我：「夫人，将军这是？」
「我答应他让白素心进门了。」我接过燕窝，不紧不慢地吃着。
「您怎么答应了！那个狐媚子进了门，肯定不会安分的！」阿云一脸的着急。
我笑道：「没关系，老夫人明日也回来了，且看她们斗吧。」
第二日，我派人去衙门接老夫人回来。
她被关了好几日，受了不少苦，一肚子火气正无处发泄。
好巧不巧的在家门口就遇上了江闻远和白素心。
老夫人立刻上去狠狠扇了白素心几个耳光：「贱人！谁允许你进江家的大门！」
白素心捂着脸躲到了江闻远身后，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江闻远在大门口就被下了面子，心里也是火大，他皱着眉头：「母亲，这事不用你管。」
说完竟一甩袖子率先带着白素心进了府。
老夫人气得直捂着胸口大骂不孝子。
又引得不少人围观。
京中消息传得快，白素心进门的事传到了尚书府里。
我爹遣人来问，需不需要他为我出头。
我只回了四个字：稍安勿躁。
白素心一进来，就住进了主院旁离江闻远书房最近的听月小筑。
接着，流水般的补品和衣服首饰就都送了过去，可见江闻远的用心。
为了补偿我，他倒是也往我这送了不少好东西，我都让阿云收着留着换银子。了。
12.
老夫人很不痛快。
她几次喊我过去，敲打我，让我管管江闻远，顺便找机会治一治白素心。
我十分无奈地手一摊：「您都没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
江闻远对我的态度很满意。
他好几次来了我的主院示意我想留宿，都被我以身子不适为由挡了回去。
久而久之他也不过来了，心安理得地留在白素心那里。
老夫人见指望不上我，竟从外面的人牙子买了两个貌美的孤女，送给了江闻远。
起初，江闻远是拒绝的。
他狠狠斥责了这两个孤女，然后把人送回了老夫人那里。
可老夫人不放弃，她给两人安排了住处，让她们一有机会就去勾引江闻远。
你别说，还真让其中一个叫秦弱柳的成功了。
听说她趁着江闻远应酬完在书房等醒酒汤的工夫，截住了送汤的丫鬟，然后穿着单薄的抹胸，披了一件薄纱就给江闻远送汤去了。
这一送人就没出来。
白素心在听月小筑等了江闻远一夜没见人，到处找才发现人睡在书房里，身边还有不着寸缕的秦弱柳。
她立刻让人把秦弱柳拉起来，狠狠给了她两巴掌。
江闻远也醒了，看了看身边的美娇娘，又看了看发怒的白素心，陷入了两难。
我就是这时候到的。
「白姨娘好威风啊，颇有当家主母的做派了。」我摇着扇子走进去，坐在了座位上。
秦弱柳赶紧跪着过来拉我的裙角：「求夫人救救我……」
我微笑着给秦弱柳披上了一件衣裳：「我瞧着这秦姑娘真是生的好样貌，夫君不如就留下她吧。」
一句话，给了秦弱柳和白素心平起平坐的身份。
13.
我很满意。
老夫人很满意。
江闻远很满意。
只有白素心不满意。
她和秦弱柳两人成天你来我往的斗，倒是势均力敌，谁也没落到下风。
很快，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争宠，白素心又传来了有孕的消息。
江闻远本就因为之前的事对她有所亏欠，得知她有孕，果然去的勤了些。
「怎么这么能怀……」阿云吐槽道。
好巧不巧，没过几日，老夫人请了戏班子上门。
有上辈子的前车之鉴，我这回全程都离白素心远远的。
可是意外还是发生了。
不是白素心，而是秦弱柳。
秦弱柳摔下了台阶，当场见了红。
江闻远和老夫人这才知道原来秦弱柳也怀了身孕。
而秦弱柳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指认白素心将她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白素心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剧本竟然让人提前用了。
她苍白无力的辩解着，说她根本没有推人，她的丫鬟小翠却扑通一声跪下了。
「白姨娘推了秦姨娘，我亲眼看见了。」
她说。
白素心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
她抓着小翠的衣领子问她为何要说谎，小翠却一脸的正气：「我没有撒谎。我与秦姨娘素不相识，为何要撒谎。」
「素心，你太让我失望了。」江闻远拧着眉头瞥了她一眼，脸上有淡淡的厌恶。
老夫人呵呵一笑：「来人，带白姨娘去佛堂抄十日的经书，让她好好思过。」
白素心跌坐在地上，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拿帕子掩住唇角的笑意。
五十两银子，买小翠的一句指认，还是划算的。
14.
早在看戏之前，我和秦弱柳在湖心亭遇上了。那时我便提醒她小心白素心的栽赃陷害。
以防万一，我还买通了白素心身边的丫鬟小翠。
起因是，这个月白素心那里的账目有些对不上。我让阿云暗中调查过，发现是小翠在偷钱。
我喊来了小翠，逼问之下才知道她家里有个重病的哥哥，需要钱治病。
小翠说只要不把她赶出去，她愿意为我当牛做马。
而我告诉她，只需要在看戏当日听着秦姨娘的话，随机应变即可。
事成，偷钱的事我不追究，还会多给她五十两银子。
白素心失宠了，如上一世的我一样。
江闻远一心扑在秦弱柳身上，哪里还有心思管她。
她被老夫人搓磨，在佛堂抄了十日的经书，出来时人瘦了一大圈。
我在佛堂门口等着她，见她出来，迎上前去：「白姨娘辛苦了。」
她眼里没了神采，只是看向我的眼神带着恨意：「夫人来看我笑话？」
我含笑看着她：「我可没有。」
15.
今年京城的夏天很热，一场雨也没有下。
秋天的时候，京郊农田颗粒无收，京城粮价突然飞涨。
平民百姓买不起粮食，京城里很快怨声载道，愁坏了陛下。
可远水解不了近火，即便是从最近的地方调粮食，也需要十天半个月。
「阿云，开仓放粮吧。」眼看时机成熟，我让阿云放出了我提前备好的粮食。
前几个月的空闲的时间里，我把手里值钱的珠宝首饰，都拿出去让阿云换成了银子，租了个仓库，囤了大量的米面。
就是在等着这一刻。
陛下知道了我做的事，宣旨要召见我。
江闻远和老夫人也听说了我开仓放粮救济百姓之事，高兴得不得了。
毕竟，在他们心里这都是江家的功绩。
我跪在金銮殿上，陛下问：「开仓放粮一事，是你所为？」
「是臣妇。」我俯身答道。
「告诉朕，你是怎么想起来囤粮食的？」
「回陛下。初夏之际，臣妇觉得今年夏天比往年要热，心里隐隐有担忧，便变卖了珠宝首饰，以正常价格收了一批粮食。
臣妇是想着，若是遇上干旱，能为陛下分忧。若是没有干旱更好，也可以拿来救济贫民。」
我不卑不亢地回答。
陛下很满意，他笑呵呵地问道：「你做的很好，朕要给你奖赏，你想要什么？」
我抬起头对陛下道：「臣妇只有一愿，臣妇与夫君江闻远乃陛下赐婚，臣妇想和离，望陛下恩准。」
16.
陛下愣了愣，旁边的太监立刻上前附在他说了些什么。
他脸色微变：「这江闻远自北境回来之后，倒是莺莺燕燕不断啊，他配不上你，和离之事朕准了！」
我俯身叩头：「谢陛下恩典。」
陛下哈哈一笑：「别忙着谢，朕还有赏赐没说呢。朕封你为安宁县主，赐县主府，你和离后可以搬进县主府居住。」
「安宁多谢陛下。」我领旨谢恩。
带着圣旨回到江府时，老夫人带着江闻远，白素心和秦弱柳在门口迎接我。
我从马车上一下来，老夫人就握着我的手说：「晚娘真是给江家挣面子了！」
江闻远也满意地点头：「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我嗤笑一声，甩开老夫人的手。
「江家？我已求得陛下圣旨，和江闻远和离了。如今我和江家没有半点关系。」
「你！」老夫人没料到我竟会在这时突然选择和离，用手指指了我半天没说出话来。
江闻远脸色铁青，他唇角抿成一条线，皱着眉头道：「胡闹，我不同意！」
我把已经准备好的和离书摔在了江闻远脸上：「陛下圣旨，你算什么东西也敢不同意？
如今我是陛下亲封的安宁县主，论品级比你还要高。我劝你好自为之吧。」
江闻远怔了怔，垂在两侧的手握紧了拳头，最终又松开了。
白素心看向我的眼神里带着些许复杂，她的肚子已经显怀，脸上却毫无血色。
我没有半分留恋，带着阿云转身上了马车。
17.
搬进县主府之后，我抽空回了一趟尚书府，告诉爹娘我与江闻远和离之事。
爹爹说最近江闻远看着魂不守舍的，差事办的也不好，已经挨了陛下数次责骂了。
我摊了摊手，表示这都是江闻远咎由自取。
本以为与江家的瓜葛到此为止，却没想到，一个月后出了一件大事。
江家老夫人被人杀害，一刀毙命。
白素心不知所踪。
最最重要的是，江闻远书房暗格里的军中机密文件同时被盗。
此事一出，陛下震怒。
他在殿前朝江闻远脑袋上狠狠砸了一个茶盏，给江闻远的额头都砸出血了。
「十日之内，抓住奸细，找回机密文件，否则提头来见！」
我白日里出了一趟门，等回府时直接有点不对劲。
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往日阿云的咋咋唬唬了。
我谨慎地推开门，只见阿云被五花大绑扔在床上，她身边站着一身劲装，拿着利刃的白素心。
她甚至还怀着孕。
「果然是你。」我面上毫无波动地望着她。
「你竟然不害怕？」她挑了挑眉，一改往日小白花的模样。
我兀自坐下倒了杯茶：「你杀了老夫人，如今是要来杀我？」
白素心走到我身边：「我杀老夫人，是因为她撞见我从书房出来，说我偷了东西，要喊人抓我。我可不能被抓住啊，毕竟我确实偷了东西。」
我了然地点点头：「你是大渝细作，偷了江闻远书房里的机密文件是吧。」
「聪明。」她嘴角扯了扯，露出一抹笑，「那你猜猜，我为什么来找你啊？」
18.
我一脸求知欲地看着她：「为什么？愿闻其详。」
白素心脸上闪过一抹恨意：「若不是你，我何至于此！
我的计划本该顺利进行，本来也确实顺利进行了的！可我一觉睡醒，发现一切都变了！
而这里面唯一的变数就是你，沈凝晚！」
她把玩着手里的利刃，眼中寒芒闪过。
「你重生了是不是？」她逼近我。
我有些意外。
原以为白素心只是单纯想杀我，却没想到她竟也重生了。
我摇摇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她冷哼一声：「你不承认也无所谓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京城守备森严，你想办法带我出去，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和你的丫鬟。」
我看了看床上晕着的阿云，心里叹了一口气：「别伤害阿云，我帮你出去。」
当晚，安宁县主的马车出了京城。
等马车快驶到京郊悬崖时，白素心让车夫停下。
她拉着我下了马车，用刀抵在我的后腰，把我一步一步逼到悬崖边。
「你还是要我死？」我盯着她的眼睛。
白素心哈哈大笑：「当然，你可是我的替罪羊啊，安宁县主竟然是大渝奸细，畏罪潜逃至此跳崖自尽，这个剧本你觉得怎么样？」
「阿云你也不会放过？」我看了看马车的方向，问道。
白素心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不然呢？你们当然都得死。你放心，等我送你上路，自然会杀了你的丫鬟去陪你。」
「那你动手吧。」我闭上眼。
19.
白素心有些诧异：「你认命了？」
我低下头，轻声道：「我说没有，你信吗？」
她扬起刀：「我不信。就算你能重来一次，终究还是我赢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箭破空而来，直直地扎进了白素心的右手。
她手里的刀落地，下一秒，又一支箭扎进了她的后心。
她吐出一口鲜血，不可置信地望着我。
「所以我说，我没认命，白素心。」
我嘴角勾起一抹笑，往后撤了几步。
「我猜到你会来找我了，这本就是我设下的一个局罢了。」
「怎么可能……」白素心跪倒在地，又吐出一口血。
原本漆黑的周围忽然亮起了无数火把，江闻远脸色铁青地从树后走出：「贱人！没想到你竟然是细作！」
江闻远大约是觉得白素心已经濒死，他脸上闪过一抹怨恨的神色，走到她身边。
「你杀我母亲，偷盗机密文件，害得我几乎家破人亡！」
他蹲下来，用手扣住了白素心的下巴。
白素心眼角流下了泪水。
她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对江闻远说：「我其实……其实……」
「你说什么？」江闻远下意识地凑近她，想听清她的话。
骤变突生，白素心左手袖中划出一只短箭，银光一闪，直插进江闻远颈侧。
随即她拽着江闻远一起翻下了悬崖。
20.
伪装成车夫的天子暗卫早已经给阿云松了绑，我刚走到她身边，她抱着我就嚎啕大哭。
「呜呜呜小姐，吓死我了……」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别怕，都是演戏罢了。」
得知江老夫人遇害，白素心失踪之时，我就猜测奸细定是白素心无疑。
她本就来历不明，只是江闻远被美色和爱情冲昏了头，才会没半点起疑。
若白素心想逃出京城，除了找江闻远，就是找我。
江闻远毕竟是将军，她若是武力不敌，实在是自投罗网。
所以，更大可能她会选择我当目标。
我把这番猜测告诉了陛下，以防万一，陛下在我身边派了暗卫保护。
白素心潜入县主府打晕阿云后，在府外的我就得到了消息。
我提前安排了逃跑的马车和路线，并上报陛下，请禁军在京郊埋伏，等着白素心上钩。
不过江闻远大概是没命回来了。
我一早便提醒过他，对白素心多点防备，他却充耳不闻，还敢靠近她，这结局也算是咎由自取。
第二天一早，禁军在山崖下找到了白素心和江闻远的尸体。
机密文件也找到了，就在白素心身上。
21.
陛下对我的表现很是满意，赏赐了我很多金银珠宝。
我留了一小部分，剩下的全都捐出去建了女子学堂。
女子的命运，还是要靠自己。
我只是想给这世道里的女子们再多一条选择罢了。
江府如今只剩下秦弱柳一人。
我去看她的时候，她对我说：「县主，弱柳想跟着您，哪怕县主府做个婢女也是好的。」
我翻了翻我走之后她给江府记的账本，账做得漂亮，一手簪花小楷，字也写得漂亮。
「你念过书？」我问道。
「念过，家父原本是学堂的先生，我幼时起便跟着家父读书写字。
只是后来家道中落，父母都去世了才被老夫人买来。」
她眼神清澈地回答道。
我挑了挑眉：「既然如此，做婢女太委屈你了，来我学堂里做先生吧，我定不会亏待你的。」
秦弱柳顿时眼前一亮：「多谢县主！」
阿云见我带着秦弱柳回来，下意识地喊了声秦姨娘。
秦弱柳弯了弯漂亮的眼睛，对阿云笑道：「我可不是什么姨娘了，我是女子学堂的先生了，叫我秦先生吧。」
阿云一怔，随即打趣道：「是，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