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不知道内情,百姓又最擅长浮想连篇,到时候,说什么话的都有。
还有,沈逸春,沈逸秋,沈惊凤和小五,那是他们的父亲,他们同样会被人指指点点……
只是要一个人死,何必用如此残忍的手段?
顾明秀在心里责问自己。
“又在自责了不是?这件事,不怪你,是他自己找的,他犯了罪,活该有此惩罚,皇上已经开恩,没有灭族,更没有诛连,这已经是最大的幸事,以他所犯之罪,该当更重的刑罚。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更不能因为他,影响我们夫妻感情,不值当。”
顾明秀将头埋在他怀里,紧紧环抱住他精瘦的腰身,很心疼,真的很心疼,他只是嘴硬,那个人是他的爹呀,不管是血缘上的还是养父,那都是他自小心里就认定的父亲,他对父亲的爱,都给了那个人,二十几年的感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他是个外表清冷,内心温柔软和良善的人,那个人对他再狠再坏,他还是做不到狠下心痛下杀手。
如今,迫不得已,还是要杀那个人,还用如此残酷的手段,相信,他心里也是极不好受的。
若之前还对他存怀疑,对他的感情有保留,如今就象打通了任督而脉,一下子想通了,明白他的不容易,更明白他对自己的爱有多浓,多深。
“相公,对不起。”
她在他怀里哭,一头秀发乌黑发亮,发丝轻拂下颌,痒痒的,轻电般的触感,他的心也跟着痒痒的,热烈了起来,也不多话,一手托腰,一手托背,将她放倒,然后用温热的唇堵住她兀自细细碎碎的呜咽。
一室旖旎,天上那轮弯月也差红了脸,悄悄躲进了云层里。
第二天就是顾知远火化的日子
阿芙大惊:“病了?怎么会病了?那可吃过药?”
沈逸夏指指红泥炉上正汨汨开着的药罐:“煎好了,一会子倒出来凉了再让她喝。”
阿芙不疑有他,应声去做事了,正好顾兰慧过来,见顾明秀睡在自个儿屋里,倒是松了一口气,姐姐姐夫和好了,这是令人高兴的事,她还担心因为英国公的事,姐夫心生芥蒂,两人以后再难回复到从前那般恩爱,如今看来,担心是多余的。
“阿姐怎么病了?这可如何是好?爹今天下葬,阿姐不在可不行。”
沈逸夏道:“是啊,她还是应该去的,送岳父最后一程,是人子的本份,你去看看她能不能起,或许喝过药后会好一些。”
顾明秀并未睡着,明知沈逸夏在胡说八道,但她又没法澄清和反驳
古怪的是,不过就是那什么多了些嘛,她是习武之人,这点身体底子还是有的,怎么偏就真的起不来了呢?
只怕又是某人搞鬼。
所以,当顾兰慧来探她的额时,顾明秀装睡没醒。
“呀,真的在发烧。”顾兰慧道。
其实是顾明秀羞得满脸通红,被子又盖得严实,燥的。
“那你好好休息吧,别管了,一会子喝了药,精神好点了再起来。”顾兰慧小声道。
顾明秀等她走了,端起阿芙凉在床头的药,一口气全喝了。
好在辰时过后不久,感觉好多了,体内恢复不少,只是还是没力气,疲倦得很。
能坚持下床,惦记着顾知远,让阿芙扶着去了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