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礼貌的叫了声婶子,然后就劝道:“婶子您别着急,没什么大事,就是发生了一点意外。”
说着扶着她往车子前面走去。
车门打开,车上的众人都一一下来了,最后是打着石膏的范云。
范云她妈一见范云这浑身是小伤,左脚还打了石膏的样子,顿时就红了眼眶,非要自己抱着女儿进去。
苏宛知道她是爱女心切,也没有阻拦,而是和夏侯曼蕊还有邢慧慧一起,帮着范妈妈把范云抬了进去。
一踏进大门口,身材略有些丰腴的妇人,就连忙迎了上来,关切的问道:“小云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抬着进来了。”
苏宛见这人说话声音细细的,很温柔,不是刚才那粗犷的嗓门,便知道这是范云的大伯娘了,连忙打了声招呼,说了句大婶好。
邢慧慧和夏侯曼蕊,还有提着行李进来的两个男生,也同样问了好。
但是大伯娘和范云的娘,在看见两个男生的时候,动作一顿,差点手一软,把范云摔在地上。
两个大男孩啊!要是范云的两个弟弟都好好的,早晚也会长成这么帅气的大小伙子的。
范云的娘对这两个男孩生出了一丝怜悯,连忙劝道:“我们家风水不好,就不留你们吃饭了,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你们还是趁早回去吧!”
说着把范云抬到床上,就伸手接过了两人手里的包袱。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走了一路终于说服了范云,到了家却要被范云的妈赶出来。
当下,脸上都闪过一丝尴尬。
但苏宛毕竟是拥有四十多岁的心里年龄的人,她扯扯嘴角,就亲切的抱着范云的娘的胳膊,把她拖到一旁谈心去了,不一会儿连称呼都改了,亲切的叫着范二婶。
当然,两个男孩也就此留了下来。
吃午饭的时候,苏宛将事情的大体经过跟范家众人大体说了一下,不过只说是意外,至于李易秋那些事情,她打算找个机会跟范云的爹妈详谈。
而范老爷子,也就是范云的爷爷,一听范云的腿摔断了,治好要花好几百块钱,甚至上千块的时候,当场就不愿意了,也不管是不是有客人在场,一拍桌子就怒吼道:“她一个丫头片子,给她钱供她上大学,她就烧了高香了,还要给她治腿花那么多钱,当家里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范二婶听见这话红了眼眶,她将头瞥向一边,赌气似的说道:“我就这么一个闺女了,说什么我也要把她治好!”
“光嘴上说着多轻巧,你得有钱啊,我可告诉你了,于凤娇,咱们老范家这些钱,以后都是留给我们范家的儿子的,她们这群臭丫头片子,休想出嫁的时候一毛钱的东西!”
范老爷子说着,将筷子重重的一摔,气哼哼的走了。
苏宛眼瞅着桌子前的众人,无一不是脸色难堪了起来,连忙解围道:“二婶,您别着急,都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事儿一定很快就解决了。”
“唉,但愿如此吧!”范二婶眼眶里噙着泪水,心思沉重的放下了筷子,对着众人欠了欠身子,道:“真是抱歉,我吃好了。”
说着,腾的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捂着嘴就跑开了。
范大婶的脸色也不怎么好,但她还是勉强的架起了笑容,对着苏宛几个人招呼道:“让你们看笑话了,只是咱们这山沟沟里的穷人家,唉……不说了,还希望你们别往心里去。”
“哪能啊,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就是这些悲欢离合才组成一个完整的家呢!”苏宛连忙扯了扯嘴角。
“我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嫁进来的!”范三婶性子可就不如范大婶这么温婉贤淑了,胡乱扒拉了两口饭,将碗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站起来就走了。
在场的三个男人,范建元,范建成,范建宏像是见怪不怪,整个过程一言不发,默默的吃着自己碗里的饭,像是已经习惯了这样争吵的场面。
但是苏宛却敏锐地觉察到,坐在中间的那个男人,极快的抹了把眼角。像是在擦汗,可是那上下颤动的喉结,证明他此时并不是出汗那么简单。
想必这就是范云的爸爸吧,明明已经生了两个儿子,却全部都夭折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凄凉,即使苏宛没有经历过,却也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不舍。
气氛沉闷的吃完了饭,苏宛一行人提出要到外面走一走,看看山村的景色风光,范家人自然没有不让的道理,但是来者是客,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希望,这几个学生在自己家做客的这段时间里,出些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便打发老大家的两个女儿,十五岁的范梅,八岁的范青,还有老三家十二岁的范琴陪同。
虽然眨眼之间多了几个小屁孩,但是苏宛几人却乐得欢喜,开开心心的带着她们出门了。
既然他们对范云那两个死去的弟弟,表示好奇和怀疑,那这三个小女孩便成了最容易套话的人。
谁让那时候范云在外面上学,两个弟弟去世的时候都不在家呢!
“大弟弟和我同岁,只比我小了一个月,可是爷爷奶奶对他可好啦,不管是去赶集还是村里来了卖糖的人,爷爷都会给他买好吃的。”
“怎么这样啊?都不管你的吗?那你不想吃吗?”
清幽的树林间,*流水潺潺,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照下几个斑驳的光点,随着树叶被风晃动而轻轻摇曳着。
山中一片凉爽惬意。
苏宛几人,此时就坐在溪边的大石头上,将脚丫伸进了清澈干净的溪水中,随意的撩拨着,偶尔惊走些小鱼小虾,都让他们开心不已。
可是在说起以前的事情的时候,范梅脸上闪过了一丝苦笑,引得夏侯曼蕊惊呼连连。
范梅却轻轻摇了摇头:“那时候很想吃,一直在咽口水,可是爷爷说,女孩子不配吃好东西,吃了要烂舌头的,后来就不想了。不过,后来弟弟偷偷分给我了一些,可是我舌头没有烂,他却忽然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