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如乐被高岳楼用强硬姿态囚禁了起来,而此时的沈树辰在何处?在战场之上。
向宁山,此山原来无名,后来在开国元帅沈氏先祖攻下此地成为晋阳边境之后,沈元帅在此山伫立良久,然后将此山从此称为向宁山。
山水自然不知什么安宁与否,只有人才希望它可以永远安宁。
此山险峻,攻破此山之后就可以直破雁城,按照在固凤的探子回报,如果不出意外,那么平阳就要将六皇子引至此处,设下埋伏,一举剿灭六皇子。
沈树辰早一步来了向宁山,将平阳设下的埋伏系数拔出,然后隐蔽起来静静等待平阳的到来。
平阳如今在沙场之上故意卖了破绽给六皇子,然后调转马头似乎是不敌而逃,六皇子自然不甘落后的跟上,然后一路来到向宁山。
平阳心下大定,停下来看着六皇子,带着几分笑意。
六皇子似乎察觉到了不对然后看着平阳道:
“平阳,事到如今,你最好束手就擒。”
平阳郡主微微一笑,朗声对六皇子道:
“我看,这句话该我说才是。”
六皇子眯了眯眼,然后语气冷淡道:
“你在做梦。”
平阳郡主不着急,这里早已设下埋伏,向宁山好进不好出,有人笑言入了向宁山就是关门打狗死路一条,可是如果她就是打狗之人呢?只要她一声令下,就算六皇子再厉害,肉体凡胎,也抵不过箭雨之下的凌厉攻势,何况,还有楚如乐为六皇子送上的毒酒。
平阳笑着偏头看着六皇子:
“真为六皇子可惜,心心念念心疼的妹妹,可是毫不留情的想要杀了你呢。”
六皇子闻言,带了几分嘲讽笑意:
“我才为固凤可惜,平阳郡主竟然蠢到要去相信一个晋阳的公主。”
六皇子看着脸色变化的平阳郡主,慢悠悠的接上一句:
“还是个被晋阳已经舍弃掉的公主。”
平阳郡主眯了眯眼,冷声道:
“不要自作聪明了,我不信她,不过多谢她,为了让我信任,可以做出许多事。”
六皇子笑了笑:
“比如故意挑拨我和沈将军,还是比如,临行前,给我的毒酒?”
最后的倚仗被六皇子这样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平阳郡主心开始不安起来,六皇子抬手:
“你在拖延时间,我何尝没有拖延时间,不如你看看,我现在可有毒发的样子?”
平阳郡主终于控制不住的脸色变化,然后死死盯着六皇子:
“你,你没有相信过楚如乐。”
六皇子垂眸:
“我从未相信过她,一个千里迢迢从京城到边塞的人,岂会真的只是因为所谓的储君之争。”
六皇子从来没有信过,这样荒谬的话,他知道他的母后,曾经因为爱着父皇,和冯家的荣光,她的心中矛盾又冷漠,可是她的心里,从来不是个狠毒的人。他的父皇,一个因为一个人可以冷落整个后宫的人,一个自自己兄弟姐妹阴谋诡计一步步走过来的人,他多疑又冷漠,但是对于子女,却不会轻易下狠手。
说他三哥和九弟争执,他信,他们明枪暗箭的争斗多年,为了储君之位自然会争夺,可是说他们真的要置对方于死地,六皇子是不信的。所以在楚如乐看似暗示的说出这一切的时候,他虽然表现的愤怒,可是在他的内心他清楚的知道,并不会有这样的事。
自一开始,六皇子就知道,真正想要不择手段杀害同胞的人,只有楚如乐一人。
平阳勾起唇角:
“无妨,就算今日你没有毒发身亡,你也回不去了。”
“不如平阳郡主算一算,司源会不会算到,你今日的窘迫局面。”
一个本来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自山坡传来,平阳郡主错愕的望过去,然后带着几分绝望的看着来人:
“沈树辰!”
沈树辰含笑看着平阳郡主,轻声道:
“既然郡主明明知道我们不会信任楚如乐,又怎么相信,我和六皇子的决裂,是真的了。”
平阳郡主摇摇头:
“不,不可能,楚将军身死,六皇子对你……”
平阳错愕的话停在嘴边,她想到了一个结论,楚将军,真的死了吗?
看到平阳郡主的脸色,六皇子微微一笑:
“他没有死,甚至连重伤都没有。”
六皇子含笑看着平阳郡主,那个眼神充满了轻蔑神色:
“记得是谁伤了楚将军吗?你不会真的以为,眠钺出兵是临时起意吧?”
是李家之人,和眠钺的将军暗自商量好了,李家之人剑走偏锋,一方去了眠钺王都,另外派了一位有武艺在身之人,到了眠钺军营。
于是眠钺才会出兵攻打落丰城,所谓的重伤楚将军,不过是虚虚的伤了楚将军一下,看似血流的厉害,其实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这一场局,岂会只是沙场之上的局,而是晋阳朝堂之内,想搏一搏功名之人的各自为战,如今六皇子步步算来,为沈树辰的心机心惊。
这位看似不显山露水的将军,几步随意的棋局,恰到好处的合了九皇子的打算,似乎是两人暗中筹谋的结果,可是六皇子知道,那是沈树辰对九皇子安排之下自己的合作,这样的默契,让六皇子也叹服。
沈树辰看着平阳郡主灰败的脸色,淡淡道:
“你若不是总想将我一击致命,也不会到今日结局。”
平阳郡主看了他一眼,一字一顿道:
“我焉能不恨你,沈树辰,若无你,我兄长何至于此!”
沈树辰语气淡漠:
“如你所言,司源应该更恨我。因为我是当着他的面,打败你兄长的,可是他深知,战场之上,爱意和恨意,都会变成破绽。”
沈树辰微微一笑:
“你知道吗,战无不胜的司源,当年为何面对永安,还会受伤?”
平阳郡主不知沈树辰为何会如此说,只是死死盯着沈树辰,压下心中的不安,冷冷问道:
“战无不胜,也不代表不会受伤,何况司源对的是永安的战神,傅家。受伤,不稀奇。”
沈树辰淡淡看了她一眼,眼里带着点怜悯和冷漠,然后扔下一句惊天炸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