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韶华不再,生死一线,轮回勘破之际,你可愿还在我身侧,看我红颜迟暮,面目全非,看岁月半分不曾温柔,刀刀见血,你可还会卸下一身防备,与我共走这浪荡人间,一生坎坷。
衡羽和江叶同时出现,然后衡羽随意将江叶一扔:
“看看吧,看看你这个废物能做什么?”
江叶踉跄摔倒,她抬起头,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色。
天地山水在江叶面前急速退去,变成一片苍茫茫的灰色,与江叶头顶的血色漩涡云层相得益彰。
东南西北四角平地而起几乎接连天地的石柱,分别刻着朱雀玄武青龙白虎,虚空之中它们的幻象隐隐泛着金光,铁链两两相对勾连,正中心一个硕大的十字下捆着一个十人勉强合抱的冰柱,江叶慢慢走近,而每走一步,衣衫似乎被刀片割破,血迹斑驳,她的每一步,似乎都走在刀山学海。衣衫褴褛吧血迹斑驳,江叶似乎没有痛觉一般,她咬着牙,一步步走到了冰柱面前。
她抬起手,刚一触碰冰柱,便看见冰柱自她手掌向外,层层龟裂,不过片刻就听见啪一声脆响,如一座倾倒的山峰,碎冰纷纷落下,露出冰柱中冰封的人,江叶有些体虚的扶住尚未完全破碎的残冰,然后步履艰难的慢慢走到那人面前,那人表面被一层薄冰封住,但是江叶还是能看出,看出这个人的绝世风华,看出他当时青丝微乱广袖飘飘的龙章凤姿,江叶虚弱的笑了笑:
“苏胥,我找到你了。”
她伸出手,一点一点的砸冰,砸出一点碎冰来,就十指并用的如同刨坑似的,她温热的血化了一点冰,那缝隙便大一些,那模样真是十足的狼狈,像极了穷途末路的囚徒一事无成的发泄,碎冰如刃,她的伤口越来越大,血越来越多,冰化的越来越快,可是她还是不能,还是不能触碰到苏胥的衣角半分。
衡羽在她身后出现,冷眼欣赏了一会儿江叶的狼狈样子,才施施然道:
“你这般作态,哪怕血流干了,苏胥也救不出来。”
江叶眼底的光亮的瘆人,手上一刻不停:
“那就等我的血流干再说吧。”
衡羽一把捏住江叶的下颌,逼着她转过头来,这位名动三界的女上神笑意盈盈:
“真该让苏胥看看,他捧在手心里的东西,是个什么废物。”
江叶闭了闭眼缓了缓自己晕眩逐渐加重的感觉,然后轻声道:
“可是我不会一边说爱他,一边设计害他。”
衡羽一把把她掼在地上,然后颇为嫌弃的挥了挥袖子:
“我是让他看清楚,废物永远是废物。”
江叶竭力向苏胥方向爬去,一寸一寸扣着那一层薄薄的冰,气弱道:
“我现在没有和你争舌尖嘴利的心思,衡羽,再晚耽误一些时候,苏胥即刻就烟消云散了,你放了他,你要如何处置我都行。”
夙夜说的话回荡在耳边,苏胥现在情况危机,能将这个消息给她,恐怕再晚些时候,苏胥就会烟消云散了。
江叶用尽力气的试图将苏胥从冰中救出来,衡羽却惊的连退三步,她捂住心口,不可置信道:
“烟消云散?”
怎么可能,那人说过了,她只要随便拈诀,就会把苏胥放出来了,江叶到底是在骗她还是从别处得到了消息,衡羽心中惊疑不定,决定试一试。
她当即拈了个诀,本该如一片春风落地生机勃勃的诀落在苏胥外包围的冰上,如同泥牛入海。
衡羽终于变了色,浑身上下的神力如同漫无边际的江河湖海包裹住苏胥,可是还是破不了那一层薄薄的冰,衡羽一时站立不稳,脸色苍白的踉跄了两步。
不可能,她为何破不了,为何?
衡羽这才清楚的知道,原来从头至尾,她都被人欺骗了。衡羽面上的血色褪的干干净净,然后她抬手,源源不断的神力疯狂的往冰柱拥去。
没有用,为什么,为什么会没有用,衡羽的神色终于掩饰不住的惊慌。
身后起了一阵微风,轻轻柔柔的微微卷起地上的尘土,一时宛如雾气弥漫,一身墨蓝华服的司命自雾气中缓缓走出来,他手上托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
那珠子被司命轻轻往前一送,然后便如离弦之箭飞到苏胥身后,轻轻的嵌进去。
在柱子嵌进去之后,被冰封沉睡的苏胥,睁开了双眼,他身边的冰,从里向外的扩散出来,转瞬全部消散,苏胥一身华服,轻柔的抱住踉踉跄跄的江叶,看着江叶一身的血迹,苏胥垂眸:
“抱歉。”
江叶摇摇欲坠,扯出个笑容来:
“苏胥,苏胥,我找到你了,你别离开我了。”
苏胥将江叶拥入怀中,然后轻声说:
“不会的,我保证不会的。相信我,江叶。”
江叶点点头:
“苏胥,如果我醒来见不到你,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话音刚落,江叶便沉沉睡去,苏胥脱下自己的外衫将江叶护着,然后仔细的把江叶脸上沾染的血迹一点点擦干净。
而自苏胥出来之后,衡羽就吐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上,司命看了她一眼,摇头道:
“你可知是谁交给你的法子?”
衡羽茫然的摇摇头,司命轻笑一声,靠近衡羽道:
“妖界共主,西楼。”
衡羽瞳孔睁大,诧异的看着司命:
“不,不会,他身上,没有妖气!”
司命摇头轻叹,然后看着衡羽:
“衡羽,希望面对天帝的时候,你也能说的这般理直气壮。”
司命说完,对苏胥道:
“能不能走?”
苏胥点点头,将江叶抱在怀中,他看了衡羽一眼,那一眼,让衡羽全身的血都冷了,苏胥看着衡羽:
“你似乎全然没有把我告诉你的话放在心上,今日江叶所受之罪,我定当百倍自你身上讨回来。”
“苏胥!苏胥!你不能这样!”
衡羽大声喊道,她伸出手想要拿着苏胥的衣服,苏胥给了她冰冷入骨的一瞥,轻声道:
“如果你还想多活几天,最好别说这种话。”
说完,苏胥和司命就离开了,衡羽跪在地上,痛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