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亭山巍峨伫立,群峰连绵,层峦叠嶂的绿色深深浅浅,锦亭依山而建,揽烽阁立于望亭山山腰突出处。顺势修了揽烽阁,威风凛凛,坐镇锦亭。
众人立在揽烽阁外,踯躅不敢向前,洛语荇身为揽烽阁之主,名动天下的女剑仙,锋芒之盛,无人出其左右。揽烽阁大门骤然打开,洛语荇坐在大院凤凰树下,飞凰片片,花若丹冠,洛语荇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落叶,唇角扬起:
“有胆子打上锦亭,没胆子进我揽烽阁?”
众人霎时暴怒,一人更是怒指洛语荇:
“妖女!锦亭中人害我一家二十余人,今日我便向你讨命来。”
洛语荇没有看他,目光扫了扫被众人簇拥的紫衣男子——叶垣,然后收回目光款款起身,笑意吟吟:
“你说我害你一家人,那为何不说说原因?”
叶垣对男子的求助目光视而不见,洛语荇轻轻抬手,飞叶过处,血光如虹。她袖袍激荡,一股剑气将男子打到叶垣脚下,男子咳出血来,狼狈不堪。叶垣目光阴鸷:
“语荇,你当真要护他。”
洛语荇偏偏头,她身后望亭山山峦起伏,郁郁葱葱,茫茫天地她一袭青衣。
她是这个江湖都需要仰望的存在,为了一个男人,她站在了江湖的尽头。
叶垣甩袖:
“叶步期呢?他到现在还没出现!语荇,他就是一个废物,你……”
“他不是。”
洛语荇平静打断,静静看着叶垣,那双让叶垣魂牵梦绕的眼眸横波如同一口古井:
“我点了他的穴,他解不了的。叶垣,你知道的,我对你手下留情,只是因为你是他弟弟,你可以否认。”
叶垣俊朗的脸出现片刻的扭曲,洛语荇只是轻描淡写的看了他一眼,恨意和妒火将他折磨的近乎疯魔:
“他是个什么东西!父亲不要的废物!野种!”
洛语荇垂下眼眸:
“只会用他母亲来威胁他的,才是废物。”
又一片飞叶掠过,划过叶垣的脸庞,留下一道血痕,洛语荇环视众人的惊惧,才将目光落在叶垣身上:
“不要从你嘴里再吐出半分骂他的话。”
洛语荇懒散的转身坐下:
“谈一笔条件吧。”
叶垣缓缓擦去血迹:
“你说。”
“归还叶步期娘亲的尸骨,从此两两不见。”
叶垣勾唇轻笑:
“你能给什么?”
洛语荇抬头:
“你要什么?”
“你嫁给我。”
叶垣毫不犹豫的说道,洛语荇勾起笑意:
“那你还是去死吧。”
短剑从洛语荇腰间飞起,在她手腕边流连:
“一个叶家,就敢代替江湖了?”
叶垣轻笑一声,还不待有人表忠心,便抬起手:
“只要你同意,别看今日来的是各派精英,我一样能让他们同意。”
洛语荇缓缓摇头:
“我不同意。”
叶垣摇头轻笑:
“语荇,我比叶步期更爱你,只要你愿意,你要谁死,都可以。”
叶垣拽起躺在地上的男子:
“他惹了你,我杀了他好不好?这里还有谁你讨厌的,我全杀了,如何?”
洛语荇看着他温柔笑意,眼眸冰冷:
“那你不如自尽,如何?”
叶垣锁着男子脖颈一扭,咔嚓一声,众人大惊,纷纷咒骂不停。叶垣则平静起身:
“语荇,你的心真冷。”
某派掌门怒喝:
“叶垣!你竟敢杀人?你……你和锦亭妖孽,是一道的。”
叶垣斜睨了他一眼:
“闭嘴。”
那人大怒:
“放……”
话未说完,一根银针已然刺入他心脏,他惊讶的眼眸倒映出叶垣冰冷的眼神:
“我说了,闭嘴。”
洛语荇支着下巴,笑的冰冷:
“正不是正,邪不似邪。”
叶垣扯了扯嘴角:
“你死,我便送上叶步期娘亲的尸骨,如何?”
“当真?”
洛语荇似笑非笑,叶垣点点头:
“一命换一命,公平。”
洛语荇点点头,缓缓起身:
“拉扯一番,你这个条件还算靠谱。”
凤凰树下,洛语荇抬抬手,一柄长剑从树中飞出,洛语荇温柔抚摸剑身:
“这个江湖太脏了,我原来以为你是在搅动风云,如今才知道,江湖中人,身不由己,入了江湖,就出不来了。你原来总怕我知晓了往事就看不起你,哪里知道,我知晓了这些,只会心疼你。总觉得时光太长,还没跟你温温柔柔的说上几句话,行走江湖多年,却还没和你看看这江湖,罢了。下辈子,你不做叶步期,我不做洛语荇,但是我们一定要遇见。”
她细语缱绻,似乎是对着情人细语低喃,眉角眼梢皆是温柔,叶垣心头一动,洛语荇抬头看着叶垣:
“你记住你今日的话,否则……你知道我的后手。见到步期记得告诉他,好好活着,别想着陪我。”
长剑破空,然后垂垂落下,剑锋直指洛语荇头顶,落下之际,云霞漫天,血色破碎。
叶垣跌坐在地,她……兵解揽烽阁……死了……她怎么能死?!她怎么能干干脆脆为了叶步期兵解?!这便是她的结局,是了,这便是洛语荇希望的结局。
活着是折磨,不如死去。能为叶步期死,是她最好的死法。
锦亭深处,江叶和苏胥并肩而立,江叶看着叶步期的背影,神色黯然:
“苏胥,解了他的穴道,让他看见语荇的死状,我做错了吗?”
苏胥静静站立,摇了摇头:
“叶步期命里的死结,打开了。”
以我命换他命,洛语荇,你做到了。江叶抱臂蹲下,面上颇为迷茫:
“洛语荇是叶步期的活路,可是……她死了啊,这世上到底能有几个有情人,落的好结局。”
苏胥沉默不言,江叶偏偏头:
“我知道,我救不了她,谁都救不了,叶步期,洛语荇,叶垣,总要死一个的。叶垣爱洛语荇都爱疯了,他一定会留下叶步期,他甚至巴不得叶步期从此顺风顺水,用来提醒叶步期,他所有的一切都是用洛语荇的命换来的。叶步期的疯子,叶垣何尝比他清醒,他自诩处处比叶步期厉害,却在洛语荇那里节节败退,他们三人……不死不休。”
苏胥侧首,这场关于武林江湖,名利美人的博弈,谁输了,谁又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