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宴南霆说话要高度集中注意力,不然不是被他带跑,就是陷入他的陷阱之中。
我调整了一下呼吸频率,直接转移了话题,“今年的春天怎么来的那么慢,年都还没有过,我有些想看看月季挂满枝头的样子。”
“你喜欢月季?”
“也不是,我喜欢任何彰显活力的东西,植物在春天的时候生机勃勃。我的绿萝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抽芽了,寒冷、压抑、暖阳、白雪,好也不好,但是突然就喜欢不起来了。”
我扣了一下沙漏,“就是一种很突然的感觉,怎么和你形容那种感觉,就很突然的喜欢不喜欢了。”
“我可以在这里吃晚饭吗?”
“可以,如果你愿意的话。”宴南霆走出了书房,我一个人待在这里,看着书架上一排排的书。这些书不是买来装饰的,我都有在看。
电子产品随着时代越来越先进,读书软件也很方便,但我还是喜欢买一整本来看,可能是老套吧。
屋里的绿萝正在制造氧气,它们的存在,让沉闷的书房有了一些生机。
门轻轻被推开,吸引了我放在绿萝身上的注意力。我偏头去看走进来的簌簌,和跟在簌簌身后,慢悠悠进来的番茄和土豆。
簌簌环视了四周,撒开脚丫子跑到我的面前,扑到我的怀中,“姨姨,刚刚我看见爸爸有点生气,就特别担心姨姨,姨姨你没有事吧?”
“你是担心你爸爸和我吵架吗?”我把宴簌抱起来,小孩子越长大越沉,我很勉强把他抱起来,搂进怀中。
还好宴簌比较乖,在我怀中没有乱扑腾,乖乖的在我的怀中呆着,“不是,是担心爸爸说错话,姨姨又不高兴了。”
宴簌凑到我的耳边小声的嘀咕,“爸爸就是这样的,情商有点低,姨姨你知道的。”
“我知道。”我也随着宴簌的音调和他说,“评价很中肯,你爸爸的确情商比较低,不过,他毕竟是你爸爸,差不多可以了。”
宴簌嘟嘴,“我过分了吗?”
“嗯。”我竖起一根手指,“有一点。”
宴簌跳下去,站在我的面前,眨了眨眼睛,突然握住了我的手,“姨姨,我可以问一件事吗?”
“好,你问。”我握住宴簌的手,他的手小小的,软软的,肉肉的。我也曾经握过不满白日的婴儿的手,小婴儿攥住你的手的那时候,我觉得很神奇。
我握着宴簌的手,心想,他不到白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那些叔叔说,我应该叫你妈妈,而不是姨姨。我不懂。”宴簌眨了眨眼睛,“姨姨就是姨姨啊,从一开始就是姨姨。”
我对宴簌对于菲的依恋一直看得很淡,毕竟那是抚养宴簌长大的女人,我尊重宴簌的想法,据我观察,于菲给他的影响不仅仅是伤害。
现在强行改变宴簌的想法,可能会给宴簌造成心理阴影。
“是,姨姨就是姨姨。”我握住宴簌的双手,用尽量平和的语气和宴簌说,“之所以让你叫姨姨妈妈,是因为你爸爸公开你的身世的时候,说你是我的儿子,这有利于将来继承财产,也有利于你的公众形象。”
“我不懂。”宴簌皱着眉想了半天,用放弃的语气和我说,“不过我长大会懂的。那我要叫姨姨妈妈吗?”
宴簌虽说看起来开朗了不少,但是内心还是很敏感的,着也是我为什么想带他去看白医生的原因。
一天两夜的接触,白医生在我离开之前和我谈了谈宴簌的情况。
“他的确很敏感,他在回避我的问题。这是很大的问题。”
我没有听白医生和宴簌的聊天,但在白医生告诉我的这些里,宴簌是不配合治疗的。他太早熟了,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白医生完全不能从这个孩子的口中得到任何信息,这对治疗无用。
“你想怎么叫我呢?”我蹲下来,和宴簌的视线齐平。
“叫姨姨也可以,叫妈妈……”宴簌还是犹豫了一下,“也可以。”
“按照你喜欢的来,我都不介意。”我早就对外说明过孩子生下来就不归我抚养,宴簌对我再怎么生疏也是能理解的。
我现在也不知道,公开他的身份是不是一件好事。
好处显而易见,如果我和宴南霆出现什么意外,他是唯一的继承人,后半生的生活可以保障。
当随着他的年龄渐长,他要承受起外界对他和我的关系的指责。
而我,并不想难为他。
“姨姨,簌簌对你很重要吗?”宴簌看着我的目光中充满期望,被这样的目光望着,我有些无措,“是,你对我超级重要。”
宴簌往前移了两步,搂住我的脖子,小声的说,“簌簌也喜欢姨姨。”
“都多大的人了,还撒娇呢?”我搂了一下宴簌再放开,顺手捏了捏宴簌的鼻子,“好了,我们走吧,下去看看你爸爸在做什么。”
宴簌拉着我的手,带着番茄和土豆下楼。
土豆没有和我们一样走楼梯,而是走在楼梯的扶手上,难为它这个体重没有掉下去。
“土豆,危险。”宴簌终于发现了在“走钢丝”的土豆,伸手想把土豆抱下来。
土豆被突然的声音吓到,跳了起来还炸了毛,落下来的时候,伸了爪子,在护栏上巴拉一下,翻下去了。
土豆结结实实的落在地上,发出了十分瓷实的“咚”的声音。
落在地上的土豆,愤愤的抬头,看见趴在护栏上看着它的是宴簌,舔了舔爪子,跑了。
保姆被声音吸引,出来看了一眼。
宴南霆坐在单人沙发上,膝上放着电脑,说话的时候他也没停下打字,“是肥猫落地的声音,改天得让他减减肥了。”
保姆担忧的看向开始拿沙发磨爪子的土豆,“这个孩子真可怜。”
我补充了一句,“它的确是该减肥了,肥胖对动物不好,阿姨,从明天开始就不能单独给它开小灶了。”
宴南霆在繁忙的间隙看了一眼正在辛苦扒拉沙发的土豆,对我说,“我想你要换个新的沙发了,需不需要我陪你去选款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