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对我的事情如此上心,那便随我去演武场,好好了解一番。”秦故的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但负在身后的手已经开始活动起来。
“不要啊!大师兄!”赫连秋水一下收回那张不正经的连,一脸后悔地哀嚎起来。
而站在他身后看他好戏的那些师兄弟,也一下子站得笔直,或望天,或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尤其是刚刚还在尖叫着的小师弟,此时动作夸张地用手掩住了嘴,抖着肩膀嘲笑赫连秋水。
秦攸宁旁观下来,发现这一个个的,都是气死人不偿命的主。
不过,只有师兄弟间感情好,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玩闹吧,默默的,秦攸宁又有点羡慕起来。
“初晴,领秦小姐去梳洗打扮一番,半个时辰后,秦小姐要进宫面圣,要注意些什么,想来不用我多说了吧。照顾好秦小姐,此次面圣不容有失。”秦故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擒住了赫连秋水的后脖子,似乎是准备就这样子提溜着人走了,“秦小姐,初晴是国师府最得力的侍女,你且安心,半个时辰后,我会在大堂等候。”
然后,就真的这么提溜着人离开了!
要知道,虽然秦故的经历听起来很是金光闪闪的样子,让人不禁仰视,可他的年纪却只比秦攸宁大上一岁而已!
十四岁的少年,身量尚未抽高,却提溜着一个足比他高一个头的男人。更诡异的是,那个男人竟还无比顺从地配合着他,就这么曲着腿地走着,装出一副被提溜着的样子。
“啧啧,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好在大师兄终于回来了。快走,我倒是要看看,这赫连秋水还怎么狂傲。”
“胡说什么呢,皮又紧了是不是,这不过就是兄弟间正常的切磋罢了,你这般说话,若是让旁人听到了,指不定怎么误会编排我们国师府呢。再说,高手过招,有的是东西让我们来感悟,我可不和你们多说了,我要去好好瞧瞧。”
“就是就是,大家都是师兄弟,三师兄也只是说话直罢了,你们有什么好气的,要是你们能像大师兄一样,哪里还会受三师兄的气。说到底,还不是我们入门的晚,本事比不过三师兄吗?不过,虽然我们打不过,但看大师兄打败三师兄,也是一样的过瘾。走走走,我们快去演武场吧,去的晚了,可就看不到了。”
秦故和赫连秋水一走远,剩下的师兄弟们就开始冷嘲热讽起来,那语气,那姿态,仿佛之前还在嬉笑吵闹的,根本不是这些人一样。
可大凡灵修者,其五感便强于常人。
要是真如他们所说,这三师兄因为欺软怕硬而只害怕秦故一人的话,那么只这么点距离,这些人的话早一字不漏的传进赫连秋水的耳朵里头了。而以赫连秋水的表现来看,最后谁看谁的好戏,还不一定呢。
“奴婢初晴,见过小姐。”秦攸宁虽一直在想着事,但精神力却一刻没有松懈过,所以在感觉到周边多出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息时,立马就转过了头。
说话的人自称初晴,那就是秦故刚刚吩咐的那个侍女了。只见她样貌普通,身材普通,穿的也普通,便是现在才见过,秦攸宁一闭上眼也难以将人给记忆住。
“秦小姐请随奴婢来,国师大人早已吩咐,将东边的星辰院给秦小姐收拾了出来,秦小姐可把此处当作是自家宅子,随意便好。”初晴很是规矩地行了个礼,说话是抬着头,却垂着眸,一言一行都谨守规矩。
“随意?这国师府不愧是国师府,不仅府外有迷幻之阵,就连府中之人,也个个都是迷幻人的好手。我便是想随意,怕也随意不了呢。”电光火石间,秦攸宁神情一松,突然明白过来,秦故之所以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的意图了。
“不过既然国师大人都如此发话了,那本小姐就随意一把,正所谓入乡随俗,本小姐现在就开个赌局,赌我今晚会住在何处。本小姐坐庄,国师府里的人都可来下注,初晴,你可要替本小姐一一记下了。”秦攸宁抿嘴,看着众人缓缓而笑。
既然国师早已经让人整理了星辰院,那么白矖之光是男是女,根本就是众所周知的事,哪还用得着赌。
秦故一定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突然带着赫连秋水离开,因为这一群师兄弟的主心骨,就是赫连秋水。这不,最精怪的那个被带走了,剩下的这群人就开始表演过头,自露马脚了。
他们迫不及待地诋毁赫连秋水,不仅是说给秦攸宁听的,还是说给赫连秋水本人听的,因为他们说的再多,最后都是一个意思:我们赶紧跟着去吧!
所以,这些人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呢?大约,是真有赌约,而所赌的内容也的确与她有关,只不过不是他们嚷嚷的性别罢了。
“初晴,半个时辰可不长,你还是赶紧来带路吧。”秦攸宁想,无缘无故地被人当成了打赌的对象不说,还被这些人骗到这、误导那的,最好的回击方式,就是他们也体会一下这种滋味。
在初晴的匆匆带领下,秦攸宁甩着衣袖走了,留下一干国师府的弟子们,站在正门口大眼瞪小眼。
而这,也让才穿过迷幻阵的沐无风,一阵摸不着头脑。
“师弟,你们这是怎么了?师兄可是已经到了?我在府中听闻师兄带着一个小姑娘回了国师府,那姑娘你们可看清了没有,是否真如师傅所说,是我们白矖的紫宸之光?”沐无风迫不及待地问道。
“二师兄……您别问了,简直一言难尽。”半晌,有个人恍惚地出声道,“刚刚那一刹那,我简直以为站在我面前的,是小郡主……”
“我倒觉得,她是太子和小郡主二人的结合体……太子殿下的内里,小郡主的外表,天啊,这也太疯狂了,师傅当年的戏言居然成真了!”小师弟有点虚弱地开口道,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在一个怔愣后,都赞同地点起了头。
沐无风闻言,心里愈发觉得可惜了,他不过就是晚了那么几步而已,可怎么就感觉,像是错过了全世界呢。
不过与此同时,沐无风的心也猛地沉了下去,这京都,看来是要风起云涌了。
这就不得不说说国师的那句戏言,以及朝堂里的局势了。
在白矖,最受皇上信任的,是国师,这一点毋庸置疑;最受皇上重用的,是被称为左膀右臂的辅国公文天青和大将军任重,因为这两人都只忠于皇上一人;再往下,就是皇帝最希望势力平衡的三大党派势力。
以沐太尉为首的太子一派,以刘相国为首的六王爷一派,和以曹御史为首的中立一派。
而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党派之分,其起源就是因为国师大人的一句“戏言”。
立子立长,不管皇上有多宠爱华贵妃,在太子的人选上却从未做过他想,直到五年前的一次狩猎中,太子不慎射伤了一条双翅飞蛇。这本是一件寻常小事,可在以蛇为国名、以蛇为徽文的白矖,尤其是在以白矖为守护神兽的皇室,这就变成了大事件。
皇上本意图将此事压下,可谁料在此事发生后的两个月间,太子的府邸居然接连自燃了三次,其中一次还是发生在太子修炼之时,使得太子灵力逆转,险些就失了修为。
好在有国师及时赶到,这才救下了太子。
可民间有关于太子失德的传言,就这么传了开来,最后还是国师出面,以一句“太子之灵宠资质绝佳将要化形,故引得异性倾慕,此乃灵兽间的小打小闹,无关国体”为了结。经此一着,太子不仅没有失去民心,反而还因为那快要化形的灵宠,而得了更多的支持。
因为灵兽化形本就不多,灵宠化形的,就更少了,白矖建国至今,皇室里也就只有开国皇帝的灵宠能化为人形。是以,太子之名,实至名归。
可刘相国为了支持自己的外孙六王爷,没少在这件事情上推波助澜,两方已然对立起来,就算事情成埃落定了,也没有办法就此收手。刘相国身为相国,门生众多,于是短短两年,就为六王爷建立起了可与太子分庭抗礼的势力。
对此,皇上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想锻炼太子,亦或是听了华贵妃的枕边风,总之,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默许了两派的争斗。
也因此,两个阵营的争斗就更加火热了起来,直接就烧到了太子和六王爷的正妃人选上。
但天不遂人愿啊,两年前,太子的灵宠终于化形成功,却不知哪里出了差错,成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对着太子是一口一个“爹爹”,对着皇上又是一口一个“皇爷爷”,溜须拍马,撒娇耍宝,简直就是一个混世小魔星。
可这小魔星就是讨了皇上的喜欢了,真就把她封为了小郡主,名正言顺后,小郡主就对自己的“娘亲”挑剔了起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国师在与小郡主一番讨论之后,只笑着对皇上感叹道:“看来,只有一个能结合了太子和小郡主优点的女子,才能成为太子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