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衣衫上满是补丁,要不是洗的够干净,都要被人当成叫花子了。
他们原本是哆哆嗦嗦地跪在一旁,没有太大的存在感的,但是被大管家这么一看一问,很多双眼睛就盯上了他们。瞬间火热起来的目光,让两人哆嗦地更厉害了。
“贵人饶命,我们也不是故意要回来的,实在是因为外头的日子太难过了,我们逼不得已,这才想着回到老家来。好歹熟门熟路一点,能找到一门谋生的活计。”那老者的头发已经灰白,却是以头抢地,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才说话,看着好不卑微。
“请贵人饶命。”小的那个也蠕动着嘴唇,声如细蚊地求着情,她皮肤枯黄,瘦的跟麻杆似的,一看就知道的确就像那老者说的,日子很难过。
“十五,为何带这两人回来。”八王爷既没有接着问大管家,也没有去问那一老一少,而是问起了自己的护卫。其用意应该是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看看这两个人的出现到底是恰巧,还是刻意,而身为八王爷得力护卫之一的十五,他的话自然更为可信。
秦攸宁也不怕这时候会出什么岔子,刚刚那两父女的表现就足以证明,他们是“会说话”的人。
果不其然,十五立马就说了,其实他早就觉得这对父女看起来不怎么对劲了。因为他们已经一连好几天鬼鬼祟祟地蹲在秦府对面了,像是在等什么人似的,不过因为没有威胁到八王爷的安全,所以他并没有去处理这二人。
只是就在方才,十五一走出秦家就被天和城的百姓围住,询问秦家到底是不是前朝余孽,所以十五就顺带着反问了百姓秦文鸿和秦家六小姐的关系。而十五又想着,这对父女在秦家外头蹲了这么久,指不定能知道些什么,就故意往那二人附近走,甚至特意补了一句,回答的好的人有赏钱。
可哪里知道,这两人一听却是比老鼠还跑的快,十五就觉得这两人肯定是知道些什么,这才将人给带了回来。
而等十五说完后,这两父女也不等八王爷发问,就害怕地全招了。他们是怎么被大管家找到的,拿了多少钱,都做了些什么。不管他们说话的时候有多哆嗦,有多颤抖,还是把所有该说的都说全了。
“城主可有印象了?”八王爷一副没怎么认真听的样子,等两人都说完话好一会儿了,这才收回支着下巴的手,打着哈欠问道。
“细想起来,的确是有这么回事的,只不过那时候下官正因为遗留下来的失踪案而劳神,相比之下,这事情就显得无足轻重多了,下官处理完了也就忘了。”城主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道,“这文书的确是过了律法,为朝廷所承认的,只是当时并不是秦文鸿和秦攸宁两人来办的,这……”
“有什么好这啊那啊的,既然是秦文鸿秦家主托府中管家所办,那就是自愿,秦六小姐虽然当时并不知,但现在已然同意,按律法这文书是奏效的。”八王爷翻了下眼睛,不耐烦地说道,“本王记得那个时候,秦六小姐还没有验明自己的身份吧,脱离关系本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秦家主却偏要把事情弄复杂了。秦家主,你可知你这是在无视律法,无视我白矖朝廷!”
八王爷声调陡然一转,轻飘飘地往秦家人那儿看了一眼,不怒自威。
虽说秦家现在的情形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被八王爷安了一堆罪名,小到欺压百姓,大到勾结前朝余孽,密谋造反,但是就算脖子上还架着一把刀,秦文鸿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辩驳一句:“这都是秦攸宁和大管家的片面之词,我根本就没有让他做过这件事,秦家谁人不知,大管家向来只听从大长老一个人的命令!”
这话确是事实,可就在几句话前,当大管家出现在正厅替秦攸宁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把这变成了一个笑话了。
“老奴这儿可还留有家主您吩咐奴才,要奴才办成这事的所有书信,老奴早就讲过,老奴不想自己也被斩草除根了。您看,这不派上用场了,所有的书信都在这,一封不多,一封不少。”大管家说着就从衣袖中拿出了几封书信来,力证他所言非虚。
“既然有这样的证据,早些拿出来不就好了,省得别人挖空脑子想出了理由来解释,却还是功亏一篑。”八王爷似笑非笑地说着,对着秦攸宁挑了挑眉,“不过,这样冒名顶替的做法,实是有违律法的,所以这文书到底合理不合理,还是得交由父皇来裁决。”
“王爷此话何意?”秦攸宁皱起了眉,生出了不好的预感来。
“到底是九族之内,还是能免于一死,秦六小姐的脑袋现在只是暂时地安在自己的脖子上而已,最后的结果,只有随本王回京都一趟才能知道。”八王爷摊了摊手,将他的要求给摆了出来,“在这段时间内,本王可以给秦六小姐相对的自由,但秦六小姐若是想逃的话,那本王就只能将你和他们一起关在这正厅里了。”
在八王爷包含威胁的话语中,秦攸宁强迫自己摆出一个笑脸,“那当然,小女一定会安静地呆在伊人院中,不给八王爷您添一点乱。”
安静不添乱?怎么可能!
秦攸宁的心中几乎是咆哮着的,原以为这一关就可以这么过去了,等秦家人被押去了京都,替“秦攸宁”报完仇,她也就可以联系顾长歌前往混沌宗,从此和秦家再无半点关联了。
可秦攸宁哪里想的到,八王爷一直琢磨着要怎么把她带去京都,给国师过目一算,所以眼下这公文的事情,简直就是天降的甘霖。
从秦攸宁拿出文书开始,八王爷一面肯定着这份文书的真实性,一面却又不断地质疑和针对,为的就是要给这最后一句话做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