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别小看了国师这个人,若不是早已算到白矖国运不济,而唯一的转机就在我秦家身上,他定然是不会应承了父亲,将我带至白矖的。”秦故像是知道秦攸宁在想什么一般,特意地解释了一番。
“转机?”秦攸宁问。
“转机。白矖之光,并非空穴来风。”秦故看了眼天色,示意秦攸宁边走边说,“阿宁可知,将我带至白矖的提议,其实是国师先向父亲提出的。就在父亲开口之前,点中了父亲的心思,却也要求,那个人前往白矖的人必须是我。”
被秦故这样一说,秦攸宁倒是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都说白矖的国师有倒推过去,演算未来的本事,那么他既知晓白矖国运的唯一转机在秦家,又怎么可能不知晓,这个转机是个死机。
“国师算出了父亲的想法,所以以退为进,言明他既是在赌,那赌资就一定要够本。不管是与虎谋皮,还是养虎为患,既然他注定要亲手将虎仔带回白矖,那么这个虎仔就必须、也只能是秦家的少主。”秦故说的很是详细,就连语态神情都活跃了不少。
“可不管国师如何地以退为进,他主动提出这一说,肯定是有原因的。便是不知道秦家是白矖唯一转机这事,秦家也不会处于被动的位置才是。”秦攸宁边说,便环顾着周围的环境。
初初走进来的时候,是条小巷子,可走到现在,却连一个旁的人都没有看到。而且怪异的是,这巷子两侧的墙壁,竟是越来越高,越来越精致了。
“阿宁很聪慧。父亲自然是不答应的,虽说由国师带入白矖,便能以最快的速度,最好的姿态,来到真相的最中心,可父亲却从未想过要让六岁的我来涉这个险。灵修者的寿数,要比俗世中人长的多,便是没有国师的助力,顶多也就多花费几十年。”
“且当时正值秦家百废待兴之际,我乃秦家少主,身上所背负的使命与希望并不比父亲轻松多少,就是每日不睡,我尚闲时间不够。可最后,是我主动请缨来了白矖,阿宁可能猜到原因?”秦故停下步子问道。
虽然秦攸宁隐藏的很好,一直目不斜视的,但是那一直在四处观察的余光,还是为秦故给注意到了。
警惕,这个词换成另一种说法,那就是没有安全感。
秦故想到父亲传来的文书,上面曾说起,阿宁是个心思敏感的孩子,尤其是感知方面,极为的敏锐。看来,初见时因为惊讶于容貌而突然决定的试探,是伤了阿宁的心了。
“阿宁不知。”秦攸宁实话实说。
她真的是半点都摸不透秦故这个人,哪有人会在这种地方说起隐秘之事的,不仅如此,居然还聊起了回忆!
秦攸宁可还记着,就在不久前,秦故还对她满心满脑的试探呢。
“因为六岁的我,在梦中看到,姑姑就在白矖。”秦故回答,并从袖袋中拿出了一个小锦囊,递给了秦攸宁,“带上它,日后你便可随意地出入国师府。”
“这不是……秦家的族纹吗?”秦攸宁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秦故所说的原因,说是荒诞吧,但对于一个六岁的孩子来说,认定了的,就是真的。不好回应,那就不回应,秦攸宁直接规避过去,说起了手中的锦囊。
锦囊很小,约莫婴儿的一个拳头那么点,可上头却极为细致地绣着各式花纹,最醒目也最中央的,就是那一团火焰了。
火焰呈一种安定却也上窜的姿态,焰苗分为三簇,最中间那簇窜的最高,直指向天。边上的两簇则形如波浪,一道弯折后,窜向外侧。
这样的火焰,秦唯身上有九团,月牙的身上,有五团。
“嗯,这是父亲和母亲为你准备的。姑姑当时处境困难,在你出生的时候,肯定没有办法为你纹上族纹,不过没关系,有了它也是一样的。阿宁,你是姑姑留下的唯一血脉,也是我们秦家唯一的小姐,你要牢记,从此时此刻起,你的身后有秦家在。”秦故的眸子难得地温和了起来,抬手替秦攸宁打开了锦囊。
“秦家有个规矩,晚辈出外游历之事,长辈就会为其准备一块血玉,待其归家之时就以此赠之,代表其终于成长为一名真正的秦家人。”秦故说着,将血玉从锦囊中取出,“现在,阿宁你终于归家了。”
秦攸宁不知道这块血玉的品质如何,但一定是极为难得的。它的颜色深浅间有着自然的过渡,被工匠精心地利用,打造成了一团似有生命般的火焰,更重要的是,这火焰和秦家的族纹一模一样。
“是啊,我终于归家了。”秦攸宁说这话时,遥遥地望见了巷子尽头的国师府正门。
和寻常的高墙大院无二,既不是超然脱俗的高阁楼宇,也不是烟雾缭绕的庙宇道场。朱门、石狮、鎏金的门楣,还真是俗世的紧。
这就是仙风道骨的国师,所住的地方?
秦攸宁有些失望,正欲转头向秦故确认一番,却发现小巷不见了。
“国师府外有迷幻阵,常人进到阵中,只会在绕了一大圈后,路过国师府而不自知。而你手中的血玉,对于一般的幻术都有压制之用,自然,也就可以让你不受这迷幻阵的干扰,随意进出国师府。”秦故托起秦攸宁的手,郑重地血玉交给了她。
“秦小姐,还请快些吧,八王爷在京都是出了名的霸道,他既让你在旁补充,你就万不能比他到的晚。”
“是。”眼看着秦故又恢复成那副呆板的模样,秦攸宁也就明白地,退后了两步,将两人的关系自然疏远。
于是,两人就又恢复成了在城门口时的样子,一前一后地走着,可还没走上国师府的台阶呢,秦攸宁就听得国师府内一群人闹闹哄哄的声音。
“快快快,师兄回来了!最后的下注时间啊,错过了可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