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晴给小小姐请安，初晴是府中星辰院的掌事四婢之一，负责的是小姐的衣着打扮。另三人分别是负责小姐膳食的初雪、负责起居的初雨、负责出行的初霁，在此之前，因为星辰院一直未曾有主人进住，故而奴婢四人有大半时间还是会听从国师府统一的调派的。不过小小姐可以放心，从此时此刻起，奴婢等四人将只会听从于您的命令，哪怕您不在府上，亦不会再受他人驱使。”
初晴重新行了一个更为标准的大礼后，就自发地为秦攸宁解释起了“小小姐”和“秦小姐”这两个称呼的不同。
听起来都是敬称，但实际上却有着亲属之分，不过初晴这番话，又何止是解释这么简单，她同时也是在像秦攸宁表忠心啊！
或许初晴并没有做过让秦攸宁不满的事情，但这不代表，同为掌事四婢的另三个人没有做。就比如秦攸宁刚刚才特别问起的初雪，还有在秦攸宁出门前，被发现的段在正门之后偷偷监视着一切的初雨。
“衣食住行，让你们四人做星辰院的掌事婢女，实在是想的周到至极。”秦攸宁点着头，慢慢往府里头走去。
在秦攸宁看来，忠心这玩意，不是口头上说说就是了的，多年的师徒情谊都能是装出来的，又何况是国师府婢女的忠心。
秦攸宁一心两用地走着，一边回忆着去往星辰院的路，一边在脑子里盘算着要怎么试探观察这四个人。要是她们真就像初晴说的一样，从现在起会对她一心一意的，那当然最好，但如果这只是面上说的好听的奉承之言的话，那么秦攸宁就准备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最大化的物尽其用了。
“对了，我刚才问你的赌局，情况如何了？”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秦攸宁就已经想到了要怎么试探初晴的方法。
“回小小姐的话，除却大公子因为国师大人有事吩咐而不在府上，二公子不知何事心烦不欲参与之外，其余六位公子都下了赌注。小小姐可需要奴婢将公子们的赌注一一说明？”初晴的回答，着实是出乎了秦攸宁的意料。
要是秦攸宁没有记错的话，初晴口中的那个二公子，应该就是早先在大堂里头，和婢女打听她消息的那个人了，似乎是哪家的公子来着，对太子妃的事情很是惦记。
按辈分来说，这个二公子仅次于国师和秦故，远在秦攸宁之上；按家族势力来讲，这个二公子身居京都，且谈吐不凡，理应出身大户，比秦攸宁来的深厚的多。所以，要是比较秦攸宁和这个二公子在国师府的声誉地位的话，秦攸宁肯定是比不过的。
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初晴的回答却是完全地偏向了秦攸宁的。
“话说起来，我虽已拜师傅为师，但是除了大师兄，却对其他的师兄师姐一无所知。不如这般，你将师兄们的赌注一一说明的同时，再介绍一下他们的身份、擅长的本事，以及和哪位师兄弟的关系所好吧。”既然初晴回答的这么知无不言，那么秦攸宁当然就要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利用一番了。
“是。”初晴倒是没有一点迟疑地就应下了。
她紧紧地跟在秦攸宁的身后，和秦攸宁保持着一步的距离，一点不多，也一点不少地走着。同时，她的双手还一直交叠地放着，贴在小腹的前面，不曾挪动过一分。
只是这样两个小细节，就足以看出，初晴是怎样的一个人了。
听从命令、知性命令、规行矩步到毫无自己的思想。
“国师大人的第一个弟子，就是大公子秦故，身世不详，众人所知是国师在游历时遇上的有缘孤儿，但此传言的真假性未知。大公子来国师府没几年，就被混沌宗的宗主收做了亲传弟子，此后便不在国师府常住了，要说和大公子关系稍为密切的，也只有三公子赫连秋水一人。”
“二公子沐无风，出身于百年世家的沐家，父亲是当朝的沐太尉，也因此在国师收徒后，沐太尉便找了个由头将二公子送到了国师府。二公子所学的是排兵布阵之法，也精于此道，曾在镇西大将军的手下，为收归西凌国立下不少功劳。不过二公子身份特别，虽然看起来和府上的公子们关系都不错，但其实只是大家公子惯会的长袖善舞手段。”
“小小姐的赌局，下注最大最多的，就是三公子赫连秋水了，以五百金来赌小小姐您今晚，会住在客栈里。此外，三公子是被国师救回来的，因为有缘，又加上三公子天生便擅长数术演算，国师便将其收为了弟子。说起三公子的身份的话，这世上复姓赫连的并不多，但会将人逼得跳下万丈悬崖的，多半不会是无名的小家族。”
初晴当真就一个一个地往下数着，几乎就是将这些师兄们的老底给翻了个底朝天。
这让秦攸宁在不得不感叹国师府的厉害时，又担心于日后星辰院要是有了新的主人，是不是同样的，初晴也会将她的老底完完全全地透露给了别人。
“以上，就是奴婢所知，有关于国师府八位公子的事情了。”在秦攸宁走神的时候，初晴已经讲完了。
“那马悦呢？”秦攸宁虽然没有用心地听到最后，但她还是确定，并没有在初晴的话里听到马悦这个人，“说完了师兄，那就说说师姐吧，也不一定要是下了赌注，或是住在国师府中的。”
秦攸宁以为是自己的问话有所局限，却不想初晴摇了摇头说道：“小小姐，国师大人只有九名弟子，您是最小的一位，上头只有八位师兄，并无师姐。”
初晴的语气坚定，不像是在说谎，可秦攸宁也分明听八王爷说了，作为白矖之光被寻到国师府的马悦，虽然不是真的白矖之光，却也被国师收为了弟子。甚至国师本人也说过，马悦在将那具炎蟒的尸体运回京都后，就献给了皇帝，不过辗转到最后还是孝敬给了国师。
这样的马悦，怎么可能不是国师的弟子呢？秦攸宁疑惑着，不由得问出了口。
“回小小姐的话，马悦小姐是国师的记名炼药弟子，入学御学署，在每月的初一和十五，和国师学习炼药，算不上正式的亲传弟子。如果凡是由国师授业解惑过的御学署学子，都被成为国师大人的弟子的话，那国师大人可就要桃李满天下了。”初晴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死板，但秦攸宁却仿佛听出了一丝嘲讽的意味来。
“御学署？”秦攸宁挑了下眉，大约已经猜到这御学署是个什么地方了。
“先帝在世的时候，为了提高白矖子民的学识，发掘灵修的人才，便设立了御学署，免费教导所有有天赋才能的人。初始之时，为了拉动民众们的参与之心，先帝便让国师在每月的初一十五，前去御学署授课，虽然后来想进御学署的人络绎不绝，已经不需要国师的号召了，但这个规矩还是这么保留了下来。”秦攸宁只是起了个头，初晴就已经心领神会，“只是国师大人，到底不是这般清闲的，因此有些时候，国师大人会让极为公子，代为前往御学署授课。这个时候，国师便会让专学炼药之术的五公子，专门去为马小姐解惑。”
换言之，马悦就是比那些御学署的学子们，多了一层和国师的联系，与见面的机会而已。说到底也只能骗骗在天和城，人事闭塞消息不通的他们罢了。
怪不得马悦会想要夺取她的天地之火了，原来是因为想要正名啊！
都说士农工商，虽然马家是白矖首富，是皇商，但皇商也是商，终究还是最底阶的一层。想来最初马悦被皇帝的人找到的时候，他们一定很兴奋，觉得终于可以改变命运了，不成想，马悦却并非是白矖之光。
“马悦她，来过府上几回？她可见过八王爷和太子？还有，沐二师兄似乎对有关于太子妃的事情，都很感兴趣，你可知原因是什么？”秦攸宁想了想，直接地抛出了三个她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回小小姐的话，马悦小姐仅来过国师府一次，恰巧那日，太子、八王爷、小郡主都在府上，是见到了的。奴婢不知道二公子是不是对太子妃的事情感兴趣，不过二公子的妹妹沐凰小姐，心仪于太子。”初晴说完最后的一个字的时候，秦攸宁和她正好站在星辰院的院门外。
“沐凰。心仪。太子。”秦攸宁顿住步子，依次地念着这三个词，“看来咱们的太子殿下，魅力真真是不可小觑。”
这句满是调侃意味的话，让初晴第一次不敢往下接话，而秦攸宁也很快注意到自己似乎是失态了，因而也就及时地打住，没再往下说。
但嘴上没说，不代表心里没在想。
沐凰这个名字，可是被秦攸宁深深地给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