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等慕朝言回话，关圆圆径自回了房间。
她和盘托出了自己的所有的隐瞒，甚至还有着自己不堪和黑暗的那段过去。
她不希望慕朝言的理解，她甚至觉得要是慕朝言能够因为这个离开，他们就可以回到了最初的位置上，也许那样才是最好的。
当关圆圆躺在床上，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发呆的时候，她感觉身体里尘封的某个东西裂开了。
那种没有办法忽略的疼痛，随着那个小小的缺口蹚出，流至的她体内的每个角落，肆意叫嚣。
她闭上了眼睛，听着耳边的虫鸣和寂静，想着睡一觉，睡一觉，天就会亮的。
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做了些光怪陆离的梦境，醒来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推开门的时候，外面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关圆圆大口的吸了口早上的空气，然后又大大的吐出。
又是新的一天。
“你赖床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都几点了。”慕朝言吊儿郎当的声音突然出现，吓了关圆圆一跳。
关圆圆看着他头上的草帽，还有穿好的胶鞋，好像有点不是很懂现在的情况，指了指他，“你，你怎么还在这？”
慕朝言双手插在兜里，依旧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不在这里，在哪啊。”
一副她明知故问的样子。
“就，就……”可能是刚醒的原因，她觉得她的脑袋还有点卡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你不是应该走了吗。”
慕朝言挑着嘴角，不怎么正经的样子，“你在这，我能去哪啊。”
“……”
不带一大早说酸话的，害的她瞌睡都吓醒了，“不是，我昨天不是都跟你说清楚了吗。”
她怎么记得之前他好像说过，要是告诉他当年离开的原因，他就会考虑离开的啊。
“清楚。”慕朝言点了点头，“无比清楚，但我可没说过，我要走啊。”
见她还是有些愣，慕朝言还好心的提醒道：“而且你不是说，今日要一起去摘玉米的吗。”
“……”
关圆圆觉得自己不应该随口瞎说的。
但最主要的是，这人是不是就说不听了，胡搅蛮缠的样子，让她弄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见她还在发呆，慕朝言忍不住催促道：“快去吃早餐啊，晚了太阳该出来了。”
现在虽然入秋了，但是不喜欢晒太阳的慕朝言，还是想要尽量避免与太阳的接触。
“哦。”关圆圆讷讷的应到，听话的进屋换衣服去了。
只是当时的关圆圆不可能注意到，慕朝言右手的手背关节处，血渍已经结痂，被他用手帕随意的包着。
其实昨天晚上，当关圆圆走后，慕朝言在院子里坐了很久。
久到，她看着她房间的灯亮了，然后又关了，自此之后便再也没有亮过，
他不知道她是以怎样的心境跟自己说出那些话的，但慕朝言知道，他扒开了她的伤口，然后给了大家一个没有退路的答案。
慕朝言想起了以前她总说的那句话：我妈妈跟我说过，不要问会让人不开心的事情。
半隐在黑暗中的慕朝言自嘲的笑了笑，是啊，不应该问的，他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眼中的沉痛似乎比这夜还要浓的无法化开，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右手已经砸到了旁边的石桌之上。
随后他拨通了尹重的电话，当年的事情，必然不是关圆圆轻猫淡写的几句。
尹重看了看时间，然后接通了电话。
慕朝言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情绪，“六年前，你有没有帮慕曦查过一个叫关圆圆的人。”
不知道慕朝言半夜为什么要说这个，尹重认真的回忆了一下，“有的。”
暗夜中，慕朝言的神色淬成了冰，“你帮我再查查关圆圆，事无巨细，我怀疑慕曦在后面做了手脚，所以你要费点心思。”
“做手脚？”尹重不解。
慕朝言：“我之前已经让人查过了，但是收到的消息却有很多的丢失和出入，所以你再帮我查一遍。”
至少关于关圆圆自杀过的事情，她就没有查到过。
“是。”尹重点头应下了。
慕朝言倒是低估了她的这个妹妹，好像她做的事，总是在提醒着他，她也姓慕。
只是若是让他发现，这后面的事情都是她做的，这次他不会善罢甘休了。
关圆圆出来的时候，见慕朝言正站在阳台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她走近，“走吧。”
收回了思绪，慕朝言浅笑的嗯了一声。
等关圆圆吃完了早餐，两人向王奶奶家的玉米地去了。
只是到了后，关圆圆还是发现了慕朝言不对劲的地方，直到她注意到了他是右手。
“慕朝言。”关圆圆唤着可以的背对着自己的某人。
慕朝言从鼻子里哼出了句嗯，但是并没有转身的意思。
关圆圆伸手去拉他转身，“给我看看你的右手。”
“右手有什么好看的。”慕朝言依旧没有有转身，反而往另一边转了转。
此地无银。
关圆圆急了，强硬的拉过了他，然后去抓他的右手。
待她看见他已然模糊的手背，伤口已经结痂，只是因为他包的随意，有点生肉沾到了抱着的帕子上了。
“……”
慕朝言正欲开口宽慰。
关圆圆低着脑袋，声音却传了过来，“你要是现在敢跟我贫，你就给我立马走人。”
慕朝言依旧吊儿郎当的样子，闻言，有些好笑的弯着嘴角，“变聪明了，知道拿话堵……”
那个我字还没有出口，他感觉有什么滴到了他的手背上，生生的将那个字卡在了他的咽喉里。
“……”
关圆圆握着慕朝言受伤的右手，低着脑袋，眼泪不停的往下落着。
她哭的时候总是无声，所以那样子尤为惹人爱怜。
正是因为这样，慕朝言才不想要她知道，明明是他没有做错什么，但是她一哭，他倒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慕朝言伸手抬起了她的脑袋，想去为她擦眼泪。
“你的眼泪落在我伤口上，疼……”他一脸的痞气，倒像是个求安慰的孩子。
关圆圆擤了擤鼻子，眼泪倒真的止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