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归囚禁了我,没有任何征兆。
也许是我不温不火的态度惹恼了他,也许是他受够了求而不得的折磨。
在我出院那一天,他从容接过我手中的药瓶。
神色平淡,没有之前的怒不可遏。
只是从背后悄然迷晕了我。
再睁眼时他正围着围裙做饭。
我环视四周,与我和他同居时的房子别无二致。
桌角有我最爱的朱丽叶塔玫瑰。
窗台挂着我们一起做的捕梦网。
就连冰箱上也还贴着我为他写下的叮嘱。
“记得吃饭!”
“别总是皱眉!”
“今天冰箱里有爱心早餐!”
我用手拂过泛黄的纸,边缘处已经皱起。
上面的字迹也变得模糊。
原来我曾经那样深爱过他,差点连自己都忘记了。
“晚意,你醒了,快来吃饭吧!”
他围着当年我为他买的粉色围裙,上面有小狗的图案。
一时之间他好像从我记忆深处走来,我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
他静静看着我,一副温和的做派。
但是却强迫着我吃完他做的饭。
“晚意,为我生个孩子吧。”
我顿时毛骨悚然,熟悉的恐惧弥漫上心头。
我将吃下去的饭全部吐了出来,他的脸在我眼前不断变化。
最后定格成一张张欺负过我的脸。
明明已经快要忘掉那些伤疤,却总有人拼命提醒我。
夜里我发了高烧,他不得已将我送去了医院。
护士姐姐看着我,一直叹气。
“可怜的孩子,年纪轻轻怎么总是进医院。”
我撑起虚弱的笑,真心关心我的人本来就不多。
我不忍让他们难过。
检查结果出来的很快,沈晏归像个小孩子一样挨骂。
“她刚生过病,你怎么敢给她用迷药!”
沈晏归好看的脸没有一丝生机,一直垂着头,不知道是不是在忏悔。
“医生,她现在适合怀孕吗?”
我输着液的手一僵,又开始发抖。
最后一块遮羞布就要被扯下来。
“她流产太多次,已经不适合生育了。”
沈晏归的脸有一瞬间空白,他像行尸走肉一样走到我面前。
膝盖触地的一瞬间发出巨响,医院大厅里的人全部望了过来。
“晚意,我错了,我一定为你报仇。”
困惑冲上我的心头,我语气不解,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可是,一直伤害我的人不就是你吗?
他被我的话击垮,挺直的背脊突然弯下,肩膀开始小幅度的抽动。
我更不解了,明明我也没有说错呀。
最初将我当成替身,在我爱上他后抛下我的是他。
默认父母将我送进深山,受尽无数折磨的也是他。
就连最后无视我的求救的还是他。
为什么他还这么委屈呢?
沈晏归久跪不起,求着我原谅他。
我只是很轻很轻地问他。
“那你为什么没有派人去查一查山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呀?”
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可他总是选择对我的伤痛视而不见。
明明手眼通天,却总是自欺欺人。
接到我的电话后,他不愿意查。
在我回家频频应激后,他也不愿意查。
就连我生病住院,他也只是为我治好最表层的疤。
哪怕有一次,我与他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沈晏归肩膀耸动的幅度变得好大,泣不成声。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头脑清晰地分析着这一切。
“你不是没有怀疑过,你只是不愿意接受你就是那个侩子手,于是你将错就错,把我当成罪魁祸首,只要不去追究,你就永远高高在上,永远没错。”
我将心底的话吐了出来,突然觉得轻松不少。
其实自欺欺人的不是只有他,就连我也在自欺欺人。
假装他是被人蒙骗,以安慰自己没有爱错人。
沈晏归拉住我的手,轻轻摇了两下。
“晚意,你之前最爱我,以后是不是不会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