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人纷纷站起来,陈醉的视线被挡的严严实实的,什么也看不起到,急得身体微微前倾,可迫于身后男人在,她也不敢丢下他上前。
腰上突然附上一只手,随即而来是男人低沉的嗓音。
“走吧。”
陈醉起身,乖巧的走在前面,穿过装饰着蓝色灯条的长廊,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彻底压制不住,强势的穿进耳膜。
圆台附近站满人,已经没有空位了,好在他们可以直接走侧边的楼梯,去往二楼的观望台,不用接受别人目光的洗礼。
或许是陈醉好久没来过这么热闹的地方了,此刻耳朵里像是有一万只小蜜蜂叫个不停,让她不由自主的想抬手堵上了耳朵。
一只温热的大手先她一步,罩住了她的耳朵,大部分的聒噪都被隔绝在外,像是从幽深冗长的山洞里传来。
陈醉抿了抿唇没抬头,高跟鞋和皮鞋交替的声音下,藏着她频率失控的心跳。
梁宴时总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不适,他对她的态度自然亲近,有点说不出来的恐惧感。
她承认,她是有点害怕他的,可是害怕自己的丈夫......这多少都有些不正常。
“到了,就在这看吧。”
梁宴时单手抄在口袋里,冷眼注视着下面的人,还是一副浑然天成的高位者气场。
陈醉挨着梁宴站在栏杆内,双腿并拢,手掌放在大腿外侧,抬起眼皮往台下望去。
五个肆意张扬的男生各站其位,在头顶旋转的酒红色灯光下,肆意放声吼叫着,跳跃着,蓝发主唱手里的吉他狂舞着摄人心魄的力量。
现场演出的摇滚音乐带动了底下所有观众的热情,却在陈醉心里掀不起一丝波澜,因为身边的男人存在感太强了。
她深吸一口气,随手拿起桌子上插着吸管的杯子,里面的透明液体看起来像普通饮料,应该是酒馆提前为客人备好的。
甘甜的口感从口入喉,压下了她心底的悸动,舌尖淡淡的酒精味令人回味无穷。
咦,还挺好喝的,陈醉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饮品,肆无忌惮的喝了起来。
梁宴时整个人没在灯光昏暗的阴影里,全身的矜贵和清冽却怎么都遮不住,有了环境的加持,视线便肆无忌惮地落在了陈醉的身上。
乌黑的长发铺在肩头,头顶的冷光跳跃在她浓密纤长的睫毛上,莹润的红唇叼着吸管,格外诱人。
幸好跟着来了,不然这张脸得招多少人惦记。
在陈醉喝下第三杯饮料的时候,台下的音乐声终于停下,在乐队领唱短暂的几句话后,切换成了酒吧惯常的狂欢模式。
“终于结束了!”
陈醉舒了一口气,怎么感觉梁宴时在的地方,这附近的空气都是稀薄的。
不知是不是饮料喝多了,陈醉觉得自己脸上开始涌起燥意,脑袋也有点发懵,悄悄地解开了腰带散热。
“哎哟,梁少,您跟夫人准备走了吗?”
沈确吊儿郎当的声音由远及近,打破了他们格格不入的沉默气氛,狭长的眸子轻轻扫过端坐着的男人,带了三分调侃的意味。
他怎么还在这,真是来听歌的?
他只要一出现,陈醉的心就悬了起来,凝视着他,嘴巴抿着,一言不发。
梁宴时勾唇一笑,似乎是炫耀一般,开口说道。
“自然,倒是沈医生孤家寡人的,需不需要我派人把你送回去?”
让梁少的人送他回去,可没说是送到哪儿去。
沈确连忙摇头,目光落在陈醉身上,已经过去二十四个小时了,药剂应该都被身体吸收了,还没有出现发烧的情况,他便放心了。
可他刚准备离开,陈醉突然抬手抚上额头,闷哼了一声,可把他吓坏了,一副担忧的模样望着陈醉,就差上手扶着她了。
梁宴时剑眉一皱,沈确那副担忧的神情入了他的眼,空气里莫名的一股醋味。
“不舒服?”
他抬手摸了摸陈醉的额头,并不烫。
陈醉摇摇头又放下手,睨了沈确一眼,半眯着眸子凑到梁宴时面前。
“我没事,可能是太吵闹了,有些头疼,咱们快点回去吧。”
梁宴时勾了勾唇角。
“好,都听你的。”
他们两个的动作太过亲昵,宛若耳边私语,着实让沈确眼底烧得慌,要不是梁宴时抢先一步,陈醉跟他才是有缘分的,在机场偶遇到,该是他的命中天女才对。
可是他什么时候才能碰到自己的真命天女啊,不由心生悲凉。
“我还要继续喝,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召来服务生要了瓶度数极高的洋酒,等酒的间隙还不忘调侃道。
“梁少这身打扮还真是成熟内敛,不知道还以为来这儿谈业务呢。”
陈醉还没来得及堵上他语出惊人的嘴,下一句就紧接着冒了出来。
他是喝醉了吧,连梁宴时都敢讽刺了。
梁宴时抬眸冷笑一声,自觉还没掉价到去他计较,平淡冷漠的情绪却起了点波动,陈醉是不是更喜欢他穿休闲服的样子。
一只温热细软的小手突然触到了他的下巴,强势的将他的脸掰过来,随即又覆上了另一只手,把他整张脸捧在手心。
看样子是刚才的特制饮料起了作用,陈醉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刚才还眼神清明的人此刻脸颊通红,眼睛里似是起了一层水雾,随着她眯眼的动作水波荡漾,莹润饱满的嘴唇微张。
她好像对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满意,托着梁宴时的脸又往自己跟前凑了凑,直至鼻尖几乎相抵,才含糊不清地启唇:“老公,你别听他的,你穿西装可好看了。”
吐字的间隙还顺带轻轻摇了摇头,整个脑袋里上下颠倒更加晕沉,险些支撑不住往后仰去。
梁宴时长颈上的喉结微动,眸底仿若染上了微醺醉意,一点一点的压下喷薄而出的暗涌,正欲抬手接住她的后脑。
下一秒,陈醉脑袋调转方向,额头猛然向前倾倒,精准无比地磕在了梁宴时的下巴上。
梁宴时单手把她抱起来,迈开大步往外走。
黑绸般的夜幕下飘着几片残云,夜间的风已经不似白日那样温和,正嚣张着从细嫩的皮肤上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