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沈棠比她们还要崩溃。
好心办成坏事，这就是典型案例。
但一想到罪魁祸首还是那个无耻的渣男，沈棠静下心，思索了几分钟后，开口道：“先把李墨她爸吓唬住，对方没什么见识，很好糊弄的。”
“对了，李墨的情况怎么样？”
说这句话的时候，沈棠并没抱什么希望。但出乎意料，作为当事人的李墨情绪是最为稳定的那一个。
她接过电话，“我知道怎么做。”
保持着通话接通，张欣雅推了下刘萱言，小声道：“大小姐，发挥你蛮横劲儿的时候到了。”
刘萱言也不负所托，掐着腰就冲到了那个一脸凶悍的庄稼人面前，气势愣是没输。
她长相精致，眉眼又偏贵气，一眼看上去就不知道是好惹的。更何况，她刚才还扇了那个说胡话的记者一巴掌。
“我告诉你，你闺女现在已经成年了，你不顾她的意愿把人带回家，那就是非法拐卖，那就是囚禁！你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我找警察把你抓进去，你就别想着出来！”
尖锐的声音顺着电磁波落进沈棠耳中，她不由得在心中为刘萱言竖起大拇指。
“卖女儿？你怪有本事的！要不要试试，看看是你叫来的这个记者有本事，还是法律大于天！”
李墨她爸这是第一次出远门，竟真被这几句话吓住，没敢说话。
而李墨也抓乱头发，大咧咧地坐在地上，抬头朝着自己名义上这个父亲挑衅。
“要不我们就鱼死网破，你让我回去嫁人，我就把你送进牢里！”
记者想要跟李墨她爸说点什么，但被张欣雅拦住，怒目相对，给学校的老师和辅导员争取时间。
他们见状，赶紧出来劝和。
女老师抱住李墨安慰，而校长则以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和李墨她爸交涉。
“既然孩子在我们学校上学，那我这个一校之长就得负责到底。”
“你今天要是把孩子接回去，我明天就带着警察上门，绝对不会容许卖女儿这种事情发生。”
李墨她爸没文化，虽说瞧不起读书的女儿，但对读书人却有一种天然的畏惧。
见乌泱乌泱一大群人，立刻心生胆怯。
校长见状，及时开口道：“在外面胡闹不是办法，去我办公室，咱们好好把这件事情解决清楚。”
互联网初具规模，网络世界的信息发酵速度已经超乎寻常。
沈棠登录学校的贴吧，果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学将侍寝上传到网络。
“这都是闲的吗！”沈棠从牙缝里往外挤字。
不少网民慕名而来，在帖子下面追更，甚至还对李墨评头论足。
“他们都不了解事情的真相，凭什么指责李墨的为人？”沈棠气得牙痒痒。
校长办公室内，气氛更是紧张得一塌糊涂。
张欣雅和刘萱言化身卫士，坚决不肯离开李墨一步，两人的眼睛比她还要愤恨，差点没把李墨她爸身上盯出窟窿眼。
“校长啊，我养这个闺女花了那么多心血，凭什么不能把她带回去嫁人？”
“女孩子家不就是要找个好婆家，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不还是未婚先孕？不还是不检点，把孩子打了”
刘萱言和张欣雅意识到自己的幼稚，都红了眼眶。
“对不起。”两人齐声跟李墨道歉。刘萱言一点嚣张劲都没了，“你要是生气，那就打我吧。”
李墨却摇摇头，安慰她们，“我们家就是一笔烂账，早晚都要算的。你们反倒给我提供了一个契机，趁早和这个家划清关系。”
趁着校长和那个不要脸的亲爹交涉，三人退出来，在走廊上商量反击。
李墨借了张欣雅的智能机，注册了论坛账号。
她深吸一口气，就在校园论坛里有关她的那则最火爆的帖子下面，将事情的原委组织成语言，通通发了出去。
李墨的父亲重男轻女，将女儿视之为自己的私人财产。上大学的学费和路费，都是李墨靠着搬砖一分一分攒起来的。
她长这么大，全凭自己的坚韧，没沾过这个父亲的一点光。
这年头，能在网络世界上畅游的都是些家境小康的富贵人。他们受自己认知的局限，从来想不到这世界上还会有如此黑暗的角落，父亲不是坚实的靠山，而是吞噬女儿的黑洞。
【这么看来，这姑娘还挺不容易，好不容易上大学，干嘛回去嫁人？】
【也不能这么说，既然知道自己全家都在农村受苦，好不容易读大学，在学校里享福，还要恋爱堕孩子，岂不是说这姑娘也不怎么样？】
【就是，也不能光听这娘们儿的一面之词。女人嘴里都没什么实话。】
【楼上别性别歧视，你们男的才不是好东西，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
虽然国内正在凌晨，但不少网友还在激情吃瓜。
李墨回复争议后，他们议论得更疯了，划分成两个阵营，展开了激烈的骂战。
“这都什么玩意儿？”刘萱言看到对李墨的诋毁，气不打一处来，“我要咒死他们！”
她手指打字的速度飞快，逐字逐句反驳。
【我是知情人，李墨学习成绩好，平日一有时间就勤工俭学，比你们这些只敢在网上骂人的人强多了。她除了学习就是打工，怎么就享福了？】
【要说她有错，顶多也就是识人不清，看上了那个该死的渣男，你们怎么不去指责渣男？那个渣男既不负责又抠到最后还要往前女友身上泼脏水，那才是王八蛋！】
张欣雅小心翼翼碰了碰李墨的肩膀，发现她脸上的神情依旧平淡。
明明正处于争议之中，明明被这么多人泼着脏水，眼神却还是那么温和坚定。
“墨墨。”她鼻子一酸，又要哭出声来，“你别强忍着，我们都在你身边。”
“这都不是什么大事。”李墨近日消瘦了不少，脸上的线条更加有韧劲，“他们又不能真把我怎么样，我还好好活着。”
“你当初是怎么看上那个王八蛋的？”刘萱言紧咬住嘴，“你怎么恋爱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