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一直目送着男朋友离开，似乎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直到对方的背影彻底淹没在人群中，才迟缓地转过头。
气氛有些尴尬，原本还热闹说笑的几人不约而同选择了沉默。
李墨抿住唇，后知后觉地涨红了脸，低头看着脚尖。
刘萱言看她这副样子就觉得来气，“你男朋友什么意思，你干嘛不叫住他问问？”
张欣雅直接一胳膊肘怼在她的肚子上，用严肃的眼神告诫刘萱言闭嘴。
趁着刘萱言一声痛呼还未从口中发出，她笑着打圆场，“看来他和咱们家墨墨一样不善交际，还怪有范儿的。”
可刘萱言这位大小姐天生就没有看人眼色的习惯。
她自在惯了，又因为顾明远的事拔高了看男人的眼光和标准，说话也口无遮拦。
“我看你脑子才有泡，他这就是没礼貌！”
说着，刘萱言生气地瞪着那男生离开的方向，咬牙切齿，摩拳擦掌，像是下一刻就会把人拎回来痛揍一顿。
沈棠赶紧扯了她一把，同时飞速摇头，低声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闭嘴。”
刘萱言不服气，但也不敢继续多说什么，只能把一肚子的火咽下。
她翻了个白眼，问李墨，“你这男朋友是从哪里认识的？”
李墨扯扯嘴角，并没有逃避这个话题。
她的笑容有些勉强，但还是介绍道：“我们是在老乡会认识的，有很多共同话题。”
其余三人彼此对视一眼。
李墨继续说：“其实，其实他平时不这个样子，人真的很有礼貌，可能是今天心情不太好。”
她自己也察觉出了话中的勉强，神色蔫蔫地止了声，朝她们露出抱歉的神情。
“你给他找什么理由啊。”刘萱言低声嘀咕。
张欣雅的情商高，听出李墨话里话外的袒护，便笑着扯开话题。
这种事情，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只要事情不过分，她们就不能过界。
或许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那人对李墨确实很好呢？
学校周边的老店，经历了历代学生的挑剔，在一轮轮的淘汰中胜出一筹。
被烤得滋滋冒油的肉串，抹上老板的秘制调料，滋味儿别提有多美了。
吃着烧烤，就着啤酒，四个小姑娘吃到深夜才觉得尽兴。
沿途都是晚归的学生，道路两旁有明亮的路灯，所以她们并不觉得害怕。
张欣雅喝得最多，几罐啤酒下去已经微醺，比平时更加跳脱。
瞧见马路边上的石块，她兴致勃勃跳上去，打了一个酒嗝。
“我要从边上走，我能一路走回去。”
看着她晃晃悠悠的样子，沈棠哪能放心，只好任由她拽着自己的袖子。
张欣雅踩在上面，比她们都高了一头，顿觉出这个视角的新奇，嘿嘿直笑。
“你笑得好诡异。”刘萱言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
张欣雅冲她一伸脖子，“要你管！”
她晃晃沈棠的肩膀，然后又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李墨，软下语气，“你们看着我，别让我摔了。”
“你这酒品，人喝多了肯定得发疯。”
李墨难得直抒胸臆，目光无奈。但张欣雅晃晃悠悠的身影又让她心里悬着一口气。
实在放心不下，李墨只好和沈棠一前一后，认命地充当人形拐杖。
张欣雅自我感觉良好，展开双臂，就如同在走空中铁锁。
刘萱言在前面走着，发现她们已经被自己落下了一大段距离，于是又气冲冲回来。
张欣雅玩得不亦乐乎。
“你这样都慢死了！”刘萱言计上心来，抬腿伸在张欣雅前面。
微醺状态下，张欣雅眼睛看东西都是重影的，被绊倒之后，一个踉跄，好在沈棠及时托住她。
但就算如此，张欣雅的酒劲还是随着惊吓消失了一半。
“好啊，我万一要是磕毁容了怎么办！”
“我看过的，你倒下去沈棠肯定能接住你，而且我就在你跟前站着，倒了也是倒在我身上。”
张欣雅不听刘萱言解释，直接追上去，口中嚷嚷着要报复回来。
刘萱言满脑子都是她被吓得一激灵的画面，忍不住哈哈大笑，同时拼命躲闪。
两人就像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在大街上吵吵闹闹。
身边的学生见了，也都投来善意的目光。
沈棠和李墨紧随其后，活像是一对照看小孩的父母。
“我真想说，我不认识她们。”看着前方你追我赶的追逐身影，沈棠无奈叹气。
李墨笑出声，和她对视一眼，“我也是。”
好不容易把这两个活宝运回宿舍，两人才长出一口气。
刘萱言强撑着精神护肤，而张欣雅连衣服都没脱，就已经一头扎到床上睡了过去。
李墨一边叹气，一边帮她褪去鞋袜和外套，用被子将人裹好。
次日，张欣雅从蚕蛹一般的被子里挣扎着探出头。
沈棠经过时，善意提醒道：“咱们有专业课，快起来。”
“可是我的头好痛。”张欣雅用手揉着眼睛，却无济于事。
不光眼皮还是上下打架，连带着头都疼得一塌糊涂。
她在床上打了个滚，把头埋进被子里，“我不想去上课，我要逃课，不逃课的人生不完整。”
刘萱言坚持带妆，对着镜子做最后一道工序，往嘴唇上擦了一抹豆沙色的口红。
她翻了个白眼，“可没人给你答到，期末就给你记个不及格。”
“我不觉得。”张欣雅眯着眼睛，朝沈棠点了三下下巴。
“宝贝，给你鞠三次躬，帮帮忙。”
刘萱言见状，立刻说道：“别答应她。”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自私啊，大小姐！”张欣雅全凭着坚强的意志力反驳，声音越来越弱。
说完最后一个字，居然就这么睡了过去，甚至还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李墨：“她宿醉，应该是真难受。”
把人拖起来上课，也没多大用处。
沈棠无计可施，只能在出门前给她重新掖掖被角。
专业课的老师是个和蔼的老头，点名时只是盯着花名册，并不在意课堂上是否存在浑水摸鱼的现象。
随着一个个名字念过去，张欣雅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
这是她们宿舍第一个人。
沈棠弯下腰，正准备开口，却突然听见从自己右前方传来的声音。
“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