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沈棠之前所料，郝红霞确实生出了警惕之心，对她这个“神秘人”也同样如此。
在97年的郝红霞眼中，神秘人无所不知，生活圈一定与她重合。
提醒却不露面，一定别有所图，说不定就是想当麻雀捕蝉后面的那只黄雀。
这种人，就是危险人物啊！
沈棠接连几天在她家门口蹲守，只见到了保姆的身影。
郝红霞铁了心不出门，将家当成了安全的巢穴。
“我也不能直接敲门吧。”沈棠苦恼极了。
郝红霞这人有小聪明，一直在交易里给她下套。如非必要，沈棠不想和她发生直接联系。
一直到假期结束，任务也没有新的进展。
沈棠只能暂时放弃蹲点的计划。
除了这个，另一件事也成了她的心病，那就是和陆庭宴之间的关系。
这段时间，沈棠从未放弃和他的沟通，但不管怎么道歉怎么解释，都犹如石沉大海一般，没能等到半点回音。
陆庭宴的冷漠超乎她预料。
【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你不可以一直冷落我，就算是吵架，也强过现在。】
坐在回海市的火车上，沈棠看着自己发给陆庭宴的最后一条短信，紧抿嘴唇。
发送时间是两天前。
自那以后，她就没联系过陆庭宴。
“谁还没有脾气了？”沈棠烦躁地将手机关机静音，转过头去看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
男人就是幼稚！
冷战就冷战，看谁先犟得过谁！
于是乎，自打确认关系后，便一直在热恋期的小情侣，经历了感情上的第一次重大危机。
陆庭宴一直在刷新手机页面。会议桌前，他低头将手机屏幕按灭，然后再一次打开，如此循环往复。
季沐川看着都觉得心累，正想打断陆庭宴重复到没有意义的举动，就听见这人冷不丁开口。
“给我发短信，我手机坏了。”
“不是手机坏了。”季沐川叹气，“人家就是没联系你。”
一句话戳破陆庭宴的伪装。
他发了狠，将手机远远丢到一边，翻看文件闹出的动静跟打雷似的，一下连着一下。
幼稚，实在是太幼稚了。
季沐川好脾气地问：“要不我当个和事佬，给你俩撮合撮合？”
“不用。”陆庭宴冷着声音道，“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人家都给你道过好几次歉了。”季沐川哭笑不得，“你还想让她怎么样？非把人给冷落走了才行？”
陆庭宴翻页的动作顿住，骨节分明的手紧攥成拳，黑漆漆的眼底起了一丝波澜。
“我不是气她骗我，是气她不信任我。”
季沐川好奇，“这两个有什么区别？”
“如果骗我能让她更好，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陆庭宴脸上涌现出一抹自嘲的笑。他硬生生掰断了中性笔的笔杆，看着桌上的碎片发愣。
“但她不是想更好，而是因为不信任我，让自己独身一人置于危险的境地。”
季沐川哑口无言。
这简直像是情圣才能说出来的话。
“我早就不生气了。”陆庭宴软下声音，“但她却不知道。”
旁听的李昊冉明白了，合计着这两人的频道在一开始就没对在一起。
沈棠拼命解释，而陆庭宴在意的又不是这点。
“好家伙，你直接说出来不成吗，非得让人家小姑娘猜来猜去？”李昊冉拍拍陆庭宴的肩，“人家姑娘家跟你求和那么久，什么反馈都没得到，当然得生气了。”
要他说，还不如直接见一面，吵一架，就什么隔阂都没了。
陆庭宴陷入沉默，忽地起身。
只丢下一句——
“再说吧。”
季沐川和李昊冉视线相对，不约而同发出一声长叹。
沈棠回校后，次日就被李清徐叫去了办公室。
“快来看，你的证书寄到学校了。”
李清徐脸上罕见带着笑意，赞赏地看着沈棠，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证书。
“CMA？”
这么长时间遇到的都是糟心事，总算来了一个能让人高兴的。
沈棠捧着证书爱不释手。
李清徐招呼她坐下。
沈棠顺利拿取CMA证书，更加验证了她之前的看法，这个孩子在学术上能够有所成就。
但目前国内大学设置的经济教育课程，较国外先进名校仍有不小的差距。他们系所教授的知识，对其他学生可能足够，但对沈棠而言却是一种束缚。
“你有这个天赋，有机会的话，我想推荐你出国深造。”
这个提议，是李清徐慎重斟酌后，才对沈棠说的。
“你向来对自己的人生很有规划，出国这件事，之前有没有想过？”
李清徐是沈棠信任的老师，当着她的面，也不必再避讳什么。
沈棠诚实点头，“我确实有这个想法。”
“那正好啊，我可以给你联系。”
“但是，我还没想清楚要不要付诸行动。”
李清徐的笑容顿在脸上，皱眉打量着沈棠的神情，过了片刻，才笃定开口：“你是在想你男朋友，对不对？”
想法被别人猜透，沈棠低下头，咬住嘴唇，并不想解释。
她不会因为外界的因素耽误自身的成长，但也没做到可以将一切全都抛下。
尤其是现在。
和陆庭宴的感情出现了裂缝，偏生她还不知道该怎么修补。
“我只是觉得，现在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李清徐难得用上了强硬的语气，“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她看重沈棠，便拿自己的经历举例。
“我之前也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结果是什么样子，你应该清楚。”
“情情爱爱，这些都不能阻碍你的事业，只有自身的本领过硬，才能从容面对未来生活中的一切风波。”
道理沈棠都懂，但情感上却难以作出抉择。
如果在这个时候出国，此前累积的问题没有解决，今后还要面对异国恋的负担，她和陆庭宴怕是会越走越远。
李清徐叹气，“如果你男朋友会因为出国放弃这段感情，那我觉得这个男朋友不要也罢。”
“不是。”沈棠下意识为陆庭宴辩驳。
就是时机不对，假设他们现在感情顺利，她恐怕早就兴高采烈答应李清徐的提议了。
“他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注意到对面狐疑的眼神，沈棠知道自己再怎么解释也没有用。
她勉强笑笑道：“我再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