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章文婧心里大喜,赶紧朝章治军使眼色,让他好好表现。
章治军低头哈腰,急忙表态,“您放心, 把厂子交给我,以后孝敬给您的钱源源不断,绝对包您满意。”
周国维看不上他这副丑态,不屑地笑笑,不置可否。
见状,章家父女二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煮熟的鸭飞了,态度更加谄媚恭敬。
尤其是章治军。
他炒股赔了个底朝天,欠了不少外债,追债的人几乎把他打了个半死。
要是抱不上周国维的大腿,他就彻底完了。
“要不是您运筹帷幄,我也不能这么轻易找到沈家的破绽。能把沈鸿志搞垮,都是您的功劳啊。”
章治军拍着马屁,脸差点笑僵。
周国维手上的烟只剩了个烟蒂,他随手丢在脚下,用鞋底踩灭。
抬起眼来,却是阴森开口:“沈家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章文婧一下就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低头暗咬着牙,不敢表露出愤怒的情绪。
这个老不死的!
事情刚刚办成,就急着把自己择出来!
章治军脑子慢了一拍,没反应过来,两只手急得不知道往哪里放,“不是您让文婧告诉我,让我们在教育局的订单上下手,所以我才找战友……”
在周国维阴冷的视线下,他慢慢住嘴,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冷汗直冒。
章治军终于迟缓地明白,自己这是成了对方手中的一把刀。
假设事情败露,他就是罪魁祸首,绝不能牵扯到周国维的身上。
“我我……”章治军哆嗦着嘴唇,求助地看向章文婧,额头上冒出一层又一层虚汗,只好用袖子胡乱抹了几下。
周国维:“怎么,傻了?”
章文婧只好挤在两人中间,毕恭毕敬地给他倒满酒,赔笑道:“当然和您没有关系,都是我们自己的主意。”
见状,周国维才露出满意的笑意。
他歪到在沙发上,搂着两个娇笑的女人,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章文婧的胸脯。
“你还挺聪明的,知道去举报,就是太好心了点。”
章文婧被盯得浑身发毛,恶寒从脊梁骨直冲大脑。
她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笑笑,妄图糊弄过去。但是周国维却上手扯住了她的手腕,暧昧地摩挲了几下。
他笑眯眯地将手收回来,又变成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要是再晚点,直接把那面包换成变质的,吃死几个人,沈鸿志肯定要多吃几年牢房,甚至连枪子都有可能。”
章文婧被他话中的恶意刺得一个激灵,不敢说话。
周国维叹气,“多好的机会啊,稍纵即逝,万一沈鸿志死灰复燃,他那个心比天高的闺女,不就又得骑到你的头顶上?”
他戏弄地看着章文婧,似乎真心实意为她遗憾。
章治军狠狠打了个哆嗦,担忧地望向女儿,既自责,又无能为力。
他们父女俩人必须仰仗周国维才能生活。即便知道自己被他当成玩物,也只能忍气吞声,跟条哈巴狗一样。
章文婧脸色比纸还要苍白,听出周国维是在指责她办事不力。
“你说说,那些小学生和你有什么关系,何必替他们着想?就算是死几十个,阎王爷也算不到你的头上啊!”
这些话落在耳边,章治军险些站不住。
给周国维办事,和与虎谋皮没什么区别。
这人心狠手辣,把脏事全部交给他们来做,自己倒落了个干净。
眼看章文婧急得快要哭出来,章治军一咬牙,主动说道:“这些都是我的主意,真把人吃死了,实在不忍心啊。”
他半弯着腰,低头认错,把姿态放到最低。
但就算是这样,周国维也不满意,冷笑地拍了拍章治军的脸,咧开嘴,“都是你办的好事?”
周国维鄙夷的视线落在两张惶恐的脸上。
为了钱和利益,这对父女分明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却还非得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他逼他们了?
他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了?
但另一方面,周国维又对他们的谄媚巴结十分受用,这是他在家里从来没有享受过的注视和看重。
他不再是那个靠着入赘平步青云的凤凰男,而是一举一动就能轻易予人生死的大人物!
面对周国维的质问,章治军心狠狠一颤。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面前就被放了一瓶高度数的白酒。
“喝了。”周国维不说废话,不耐烦吐出两个字。
章文婧脸色大变,想也不想就把手按在了酒瓶口,满脸哀求,“我爸他身体不好,不能这么喝的。”
她忍着恐惧道:“要不我替他喝,也是一样的。”
周国维的两条眉毛拧起来,很是不满。
他不出声,尖锐的视线直直射向两人。此刻,那些嬉笑打闹的女人也止了声,一动不动地围观着这场闹剧。
汇聚在身上的视线像火一样烧灼着章文婧。
她放在瓶口的手渐渐收回来,沉默地让开了位置。
周国维伸手,示意章治军拿酒。
白色的液体滚动,照射出贪婪残忍的人影。头顶,五颜六色的灯光闪烁,从音响里流出的音乐声刺穿人的耳膜。
章治军咽了口唾沫,强颜欢笑,“那我就喝了,给您赔罪。”
火辣的烧灼感从咽喉一直贯穿到胃部,他半口气都没停歇,直到把酒喝净,才舒出一口长气。
周国维扬了扬眉毛,不说话,还是冷笑。
他居高临下,看着章治军的丑态,心里闪过诡异的爽快。
章治军肚子里就像有一团火正在燃烧,但他不敢就此停下,伸出胳膊,重新拿了一瓶一模一样的白酒,再次一饮而尽。
到最后,他只能半跪在地上喝。
脚底的酒瓶越来越多,章治军老脸红透,初露醉态,只能强行忍住干呕,用讨饶的眼神看向周国维。
在一边,章文婧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双眼通红。
再这么喝下去,章治军会死的!
她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绝望的神态,而在这时,角落处却突然有人开口。
“拉下马就已经很好了啦,不能强求这么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