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李墨的眉眼间还沾着些许病气，精神头却好了许多。
看着她埋头补习，沈棠的心渐渐安定。
突然，李墨又抬起头，“你马上就要出国交换了，对吧？”
“嗯。”沈棠回答，“端午节后，就剩下几天了。”
“祝福你。”李墨眼中闪过一丝羡慕，或许还有失落。她和沈棠四目相对，真诚道：“你一个人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别和我一样。”
刹那间，宿舍的氛围冷却下来。
沈棠也在此刻迟缓意识到，李墨其实根本就没从那个渣男给予的伤害中走出来。
她张了张嘴，咽下了满腔苦涩。
自那以后，她一直注意观察李墨的精神状态。
对方很好，似乎比往常还要好，但笑是假笑，眼底空洞的时间也更长了。
沈棠心重新悬起来。
端午假期随之而至。
因为这是出国前的最后一个假期，毫无意外，沈棠想回家多陪陪沈鸿志。张欣雅和刘萱言也都要回家过节。至于李墨，当问起她，她也只是笑笑，回一句“再说吧”。
沈棠心中忧虑，可李墨又一直好好的，她只能暂时按下不提。
放假那天，陆庭宴在校门口等她，见到人出来，自然地单手拉过行李箱，用另外一只手牵着她。
“怎么不让我开车？”
沈棠抱歉道：“我爸一定要到火车站接我，委屈你跟我长途跋涉了。”
她眼神柔和无害，让陆庭宴自然忽视了其中的问题。
他知道沈鸿志一直看不上自己，并不想让沈棠夹在其中为难，只好摸摸她的头。
“我知道，见到你爸，我就像见了猫的耗子，赶紧躲起来。”
“求求了。”沈棠知道他不会真生气，特意软下语调撒娇，果然就在陆庭宴的眼中看见了细碎的笑意。
幸运的是，两人买的车票位置临着。
怕挤着沈棠，陆庭宴将行李箱放在了自己身前，一双大长腿委委屈屈地蜷缩起来。
他削苹果，又用刀切成一块块，喂到沈棠的嘴边。
“这年轻人，真腻歪。”对面坐着个面善的大妈，笑着打趣两人。
而陆庭宴罕见地回复，“这是我媳妇，当然得宠着。”
沈棠的脸一下子通红，手在底下掐了把陆庭宴的大腿，却碰到了坚硬的肌肉，没掐动。
她那点小力气被陆庭宴轻而易举制服，嘴里又被塞进了一块苹果果肉，清甜的汁水在口腔里迸开。
等到下车，沈棠才终于逮住了机会，单独问他。
“你怎么回事？”
陆庭宴拉住她的手，避免人群将两人冲开。他护着沈棠，隔开了其他乘客，留出一个还算是充裕的空间。
“我给自己盖个章，定个名分。”
突然，沈棠撞上了他的后背。
“怎么了？”她好奇问，立刻感到有一道沉重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
下意识转头，对上了沈鸿志的脸。
一时间，周边瞬间寂静，只有心跳声如擂鼓。
沈棠立即松开了十指相扣的手，紧张不已，忽视了身侧陆庭宴骤然晦涩的眼睛。
“爸。”她细弱的声音响起，“您怎么来了？”
“不来，我能看见这一幕？”沈鸿志明显在压着火气，快步上前，一把从陆庭宴手里抢过行李箱，拽着沈棠的手腕就往外走，全程都没看陆庭宴一眼。
像是刻意忽视了他。
沈棠仓皇地转头，脚步迟疑。
感受到女儿的挣扎，沈鸿志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的怒火，恶狠狠瞪了陆庭宴一下，将沈棠推到前面。
“快走！”他眉心拧出了个川字。
尽管担忧陆庭宴的情况，但沈棠不想让父亲在大庭广众之下下不来台。
她沉默地坐上车，看着沈鸿志烦躁的眉心，死命咬着嘴唇。
“爸，您在这里等了多久啊？”
沈鸿志没好气回答，“你还管这个？你和那个陆庭宴，不是过得挺滋润愉快的？”
沈棠心虚地垂下头。
汽车迟迟没有发动。过了片刻，沈鸿志才再一次出声打破沉默。
“你们俩不吵架了，和好了？”
沈棠愣愣抬头，这才反应过来，沈鸿志早就看穿了她的秘密，只不过一直隐忍不发。
“我是不是和你说过，不要和他来往，不要和他来往，你怎么一点也没听见去！”
沈鸿志想抽烟，又意识到女儿厌恶烟味，只能唉声叹气，苦恼地拍了几下方向盘。
是女儿身边优秀的异性太少？
还是那个臭小子是个狐狸精？
沈棠见状，索性大着胆子，“他是我男朋友，对我很好，反正我这辈子只认准了他一个人。”
“啥？”沈鸿志差点没一头撞死。
他气呼呼地指着女儿，说不出重话，憋了半天，才狠狠道：“你这是见识太少，被一个毛头小子迷昏了眼，我的老朋友认识不少青年才俊，我挨个介绍给你认识，别把那棵歪脖子树当成宝！”
“爸爸。”沈棠问，“您就不能接受他吗？”
“不能！”沈鸿志斩钉截铁回答，气得脸红脖子粗。他的声音冷硬，不容许沈棠有丁点抗拒，“他要是个好人，也就罢了，你自己看看他是什么东西！”
“您别诬蔑他！”沈棠颤抖着嗓音。
沈鸿志冷哼一声，搓了把脸，语重心长道。
“他家是个什么情况，你不是不清楚，还为此去了好几趟医院。孩子，爸爸是真心为你好，陆庭宴他们家晦气啊！他自己连个大学都没考上，你说能配得上你吗？”
他打定主意，“回去我就给你安排相亲，等你见的人多了，也就不惦记陆庭宴了。”
“我不会去相亲的。”沈棠硬邦邦回答。
“那你就是想把我气死？”
端午佳节，和父亲相聚的时间就只有这么一点，沈棠不想在这时候不愉快，只能妥协。
“我不会和他见面了，但谈恋爱的事情，您别插手。”
沈鸿志哪能看不出来沈棠这是在口是心非，胸口堵了一团气，但也只能见好就收。
他就不信，自己拆散不了！
在沉默中汽车往前行驶。一旁的石柱后，陆庭宴凝望着远离的小黑点，放在衣兜里的手紧攥成拳，眼底黑沉沉的，没有光彩。
手机响起。
季沐川问：“有人想在游戏里投广告，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