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庭宴眼眸微深,没说话,低头和她碰了下额头,才缓缓开口:“我可以拒绝吗?”
沈棠脸一板,故作生气,“不行!”
她感觉自己像极了个无良老板,强买强卖,压榨着唯一的员工干活。
不过伪装并未持续太久,两人相视而笑。
沈棠被陆庭宴搂住,揉着脑袋按在怀里。他不放开,下巴搁在她的发顶,说话时胸膛在微微震动。
“那之后无论做什么,都提前和我说,不要自作主张。”
“尤其是有危险的事,一定要以自身安全为先,不能逞强。”
陆庭宴叮嘱一句,沈棠就点一次头。
她头都快点掉了,陆庭宴才意犹未尽地结束话题,在她的额头上轻啄了一下。
……
大学生活丰富多彩,很快就冲淡了离别的愁绪。
顾明远组织学生会,举办了大一新生的第一次自发性集体活动——迎新晚会。
“听说这件事是班长全权负责的,学校只是批准了申请,一点资金也没拨,全都是班长拉的赞助。”
沈棠宿舍整体出动,就连最不爱凑热闹的李墨也来了。
晚会上有提供的零食和啤酒,学生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尽情享受着青春的欢乐。
沈棠也喝了一易拉罐啤酒。
他们身处一个露天场馆,抬头就能看到清冷的明月。
洒向地面的月光幽冷,却并未浇灭青春的热情。
她无端想起陆庭宴,身边越热闹,思念就越强烈,甚至到了一刻也等不了的地步。
沈棠拒绝了张馨欣雅跳舞的邀请,拿着手机悄无声息地离开人群,藏在了一片阴影里。
嬉闹声断断续续传过来,然而同时响起的,还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有人在附近?
沈棠眼皮微跳,摁灭了手机的光亮,刚准备换个地方,脚步迈出去一半,就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躲都来不及。
“班长,我喜欢你,你能不能让我当你女朋友?”
黑暗里,沈棠瞪圆了眼睛。
冤家路窄,她居然撞见了刘萱言的告白现场?!
沈棠很想把自己的耳朵堵住,她无意窥探别人的秘密,但现在出去明显晚了,而且一定会被刘萱言抓个正着。
无奈之下,她只好僵立着身子站在原地,盼着他们赶紧换个地方。
顾明远拒绝了。
他没有任何犹豫:“对不起,但我对你没有这层意思。”
沈棠听着,似乎已经能想象出刘萱言恼羞成怒的表情。
果然,下一刻就响起了她愤怒的声音:“那你喜欢谁?你不喜欢我,为什么给我你的电话?”
估计着顾明远是被问了个不知所措,罕见地迟疑了一两秒,张口时声音竟有些慌张:“大家都是同学,咱们班每个人跟我要联系方式,我都给。”
刘萱言心头大怒,紧跟而来的便是无穷无尽的羞愤。
她一想到自己曾在沈棠面前因为这个洋洋得意,上下牙齿就死死咬住打战,脸上跟火烧过似的通红。
沈棠肯定在笑话她!
刘萱言越想越气,全然没意识到,自己的心头大患正在不远处旁听了她失败的告白现场。
而沈棠也正小步小步往外挪,她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一旦吸引到两人的注意,就相当于往蓄势待发的火药桶里扔进一颗火星。
只不过天不遂人愿。
放在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又是救赎app发来的消息。
担心事态紧急,沈棠只好叹了口气,停下了脚步硬着头皮查看。
下一秒,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07年的刘萱言死性不改,开出高价,提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申请。
【让顾明远答应我的告白,只要能做到,我给你一大笔钱。】
刘萱言这是上次尝过了甜头之后,当所有人都在陪她玩过家家吗?
手机发出的光亮微弱,沈棠的脸色相当难看,她立马按了拒绝。
“怎么app不能发明个拉黑功能?”沈棠在心里吐槽,准备直接冲出去,不让刘萱言和顾明远看到自己的正脸。
可刚才手机发出的声音已经出卖了她的位置。
刘萱言拦在路上,与她撞了个正着。
两人不约而同往后倒退了几步,大眼瞪小眼。
“你怎么在这?”刘萱言发出质问,随即咬牙切齿盯着她:“你是不是故意来看我笑话?”
说着,她还转头恶狠狠看向了顾明远,“你是不是提前让她等在这里,然后一起取笑我?”
沈棠在顾明远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疑惑,她翻了个大白眼,“你脑子里是个浆糊吗?”
刘萱言什么都听不进去,一跺脚,脸颊上的肉跟着抽搐,全身都在抖动。
“沈棠,你闭嘴!你就是个扫把星,遇上你没有一点好事!”
顾明远神色一凛,大步过来到沈棠身前,眼中带着怒气,“刘萱言同学,请你说话注意分寸,你在人身攻击,沈棠有权利要求你道歉。”
看着心上人以保护的姿态站到死对头身边,刘萱言气到发懵,眼前一黑,身子跟着晃了几下。
她伸出手指着沈棠的鼻子,带着哭腔说道:“凭什么你能脚踏两条船?我到底哪里不如你?”
沈棠眉心跳了下,一把打在了刘萱言的手上。
刘萱言双手捂着胸口,被沈棠气势汹汹的模样吓到,脖子瑟缩了一下,敢怒不敢言。
“你知不知道,造谣是犯法的,我现在就可以把你送到警察局!”
沈棠双手插在兜里,微眯起眼睛,声音不大但语调狠绝:“或者我现在就出去,抢麦克风,当着全体新生的面说你玩弄感情偷鸡摸狗,怎么样?”
“你凭什么?!”刘萱言还真有些害怕。
沈棠则气笑了,眼皮懒懒抬起,“那你又凭什么?”
说着,她就大踏步朝晚会场所走去,而顾明远并没有拦着的意思。
刘萱言知道她说得出做得到,情急之下直接拽住她的袖子,自己蹲到地上,放声大哭:“不行不行,你你你——”
她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下来,索性什么都不说了,只是闷头痛哭,手依旧死死拽住沈棠的衣服。
沈棠扯了两下,没扯动。
都到这个时候,刘萱言还是不肯说句认错的话,好像哭能解决一切问题。
沈棠又揪了几下手,衣服都快被扯掉了。
刘萱言的眼泪像是永远也流不完,哭了半天也不见冷静,反而愈演愈烈,哭声震天。
“你耍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