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棠给了我你的电话，让我有事找你。”严刑生怕陆庭宴挂断，接通的第一瞬间就飞速说出了这句话。
听到沈棠的名字，陆庭宴呼吸瞬间急促。
“刚才，我接到了沈棠的求救电话，他被顾明远绑架了。听她说，你们正在调查他的信息，有没有有价值的？”
“沈棠都是这么说的？”陆庭宴急切问，几乎是从牙缝里往外挤。
严刑：“他应该是被顾明远绑架到了一处郊外的别墅。”
但海市郊外的别墅太多了。
就算调用手底下所有的警力展开地毯式的搜索，也要耗费不少的时间。
严刑担心沈棠的安全，“那人就是个疯子，如果耽搁下去……”
他将话停住了，但内心的焦急却不断吞噬着理智。
陆庭宴额角的青筋不停跳动，忽然想起第一个受害者，立刻跑出去，砸向那个女生紧闭的房门。
她的家人站在一边。
“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她就没和男人说过话，连她爸都不能见，你问不出什么的。”
陆庭宴不愿放弃最后一丝希望。
他声音带着颤抖和哀求。
“我女朋友也被顾明远盯上了，现在她有危险。”
“您能不能告诉我，顾明远是在哪里对你实施的犯罪？”
女生的家人齐齐变了脸色，想把陆庭宴赶出去。
可突然，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一张白纸 悄无声息地递了出来，上面写着门牌号的地址。
他立即告诉严刑，“我马上去和你汇合。”
两人都将油门踩到最底，一路飙车飙到了郊外别墅，从栏杆外翻了进去，正好就撞见了顾明远发疯的这一幕。
陆庭宴撞碎了玻璃，率先跳进来，看见沈棠身上的伤痕，有种想要杀了顾明远的冲动。
沈棠找到了熟悉安全的怀抱，小声抽泣，靠在他的怀里。
这一幕落到了顾明远的眼中，他顿时深受刺激。
原本拿着的刀都快要放下了，顾明远又重新提起来，脸上闪过疯狂扭曲的笑。
“你们不是要做一对苦命鸳鸯吗？我这就成全你们，都到地底下去吧！”
他举起刀，不管严刑对准他的枪口，猛地往前方奔去。
严刑早就看出了他脚下虚浮无力，在靠近的那一刻飞起一踹，直接将人踢翻在地。
严刑压上去，用自身的重量控制住他疯狂挣扎的身体，给他戴上了手铐。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看着眼前大好的青年变得疯疯癫癫，严刑心情复杂。
他将人提起来，看着沈棠，眼神柔和了许多。
“我先把他带到警队，你调整一下，等会儿也来录口供。”
沈棠从陆庭宴怀里抬起头，点了点，这才觉出不好意思。
刚才和顾明远正面相抗时还有一番傲骨，现在却跟个没经过风浪的小姑娘一样得梨花带雨。
严刑完全理解，“让你男朋友好好陪陪你，经历了这么多事，你胆子是真大。”
顾明远被他押走，沈棠彻底松了口气，虚弱地坐在地上。
刚才还没什么，现在她直接不敢直视陆庭宴的眼睛，心虚地低头看着指尖。
“听见了吗？”陆庭宴阴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胆子也太大了。”
他沉默着，眼中却忍不住泛起疼惜，不舍得再说重话，只是捏起沈棠被麻绳磨破的手腕，放在唇角吹了吹。
车里有准备的应急药物，陆庭宴将清凉的药膏抹在了伤口处。
“有点疼。”沈棠浑身上下都写着委屈两字。
陆庭宴抿紧嘴：“疼也憋着。”
听到耳边还带着鼻音的话，他到底狠不下心来，伸手揉揉沈棠的头，看着被扯断的头发，轻柔地将她抱进怀里。
这便是不打算同沈棠计较的样子了。
沈棠破涕为笑。
收拾好伤口，两人就赶到警察局录口供。
严刑站在走廊里抽烟，越抽越烦躁，耳朵和肩头夹着一个电话，满眼躁郁。
他看见沈棠，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压着火去和对方交涉。
“这是刑事案件，一切都要按照法律章程，我个人做不了主。”
“消息不是说封锁就能封锁住的，就算您家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干涉正常的司法程序。”
严刑不停和对方扯皮，挂断电话时，嘴唇都快干燥开裂了。
他甚是豪气地喝了一大杯凉茶，对沈棠和陆庭宴露出个无奈的神情。
“顾家是准备以权压人？”
在来的路上，沈棠已经听陆庭宴说完了第一个受害者的遭遇。
她满腔怒火，决心为所有受害的女生讨一个公道。
“他们家还没那么大的本事，这件事情主要看你，顾家很有可能会找你和解。”
“根据刑法，这是公诉罪，我和解了，也改变不了顾明远要被诉讼的事实。”沈棠捏起拳头，眼中燃烧着浓浓的斗志。
严刑叹了口气，“你想得太简单了。”
他朝审讯室扬了下下巴，打开的门缝里，顾明远垂头坐着，十分安静。
“和刚才发疯的那个样子，判若两人吧？”
沈棠读懂了他话中的意思，“顾明远真的有精神疾病吗？”
从他的表现看，顾明远确实像是个精神分裂症患者。
但沈棠和他亲身接触过，对此总抱有怀疑，毕竟这人在疯癫的情况下似乎理智尚存。
“他的演技很好，我们不能被他骗了。”
“是不是精神病，会有专业的医生出具证明。”严刑道，“顾家正在争取让你答应和解。”
只要沈棠有和解和不上诉的意愿，再加上法律对精神病人的保护，顾明远很有可能逃脱法律制裁。
最多便是强制医疗，无罪释放。
“我不专业，我无法判断顾明远在犯罪时是否具有完全刑事能力。”沈棠胸口憋着一股气，“但法律同样在保护受害者。”
她坚决不撤诉。
“如果顾明远真是个精神病，那就让他去接受精神病应该有的惩罚，这不是他犯罪的借口。”
严刑摇了摇头，“你真是，乐观的理想主义者。”
他苦笑道：“就算你不撤诉，这个小子顶多也就在看守所多待几天。”
只要拿到了精神疾病证明，再加上顾家的权势操作，答案只会和之前一样。
无罪释放。